赫連瑾枕在他的膝上,殷殷的望着他,“皇上,臣妾知道你站在皇帝的立場上,你的決定不會有錯,可是你也是臣妾的夫君,是我的煜哥哥,就算爲了我,你不要讓哥哥消失,將他發配軍營充軍好不好?”
凌煜定定的看着她,嘴微微張合着,想說什麼卻說不出。
他做事一向雷厲風行,從未像這次這般爲難過。
已經習慣了她的陪伴,如果因爲這件事和她徹底鬧僵,她說再也不笑了,自己還能再笑嗎。
可是真的要爲了一個女人,被人扣上弒父奪位的名聲嗎。
“你說過喜歡我的。”她幾乎是乞求的語氣:“皇上,你能不能給臣妾一點偏愛?”
他垂着眸子,緊緊攥着拳頭,他是曾經答應過她會護着她,倘若太后想要的是她的命,他也就豁上一切了。
至於他的家人和他的顧慮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
赫連瑾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漸漸在他的臉上冷卻,她的聲音也平靜了下來,“臣妾喝多了酒,不能伺候皇上,皇上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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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煜攥緊拳頭的手突然鬆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問道:“是不是你以後會一直這樣對朕,再也不會回頭了?”
赫連瑾站起身來,脣角掛着異樣的笑:“皇上,你本來就不在意臣妾,爲何有時候還要裝出在意的樣子,臣妾寧可希望你對臣妾像對其她嬪妃那樣,這樣臣妾就不會對你抱有希望。”
此番話說完,凌煜無言以對。
赫連瑾爬上牀,“臣妾的眼睛睜不開了,想睡了,皇上身爲一國之君實在不該對着臣妾這副醉醺醺的樣子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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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想沐浴,朕抱你去,你若是想睡,朕就陪着你。”
他溫柔的說完,等着她的迴應,可是她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躺在她的身邊,她側過身去,背對着他,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早上,他起身的時候,她是醒着的,卻躺在牀上沒動,直到他走,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凌煜走後,赫連瑾和往常一樣,着鳳袍戴鳳冠,打扮的神采奕奕的去見嬪妃。
走到殿門口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小聲說着話。
聽着好像是安嬪的聲音:“聽說昨日皇后的哥哥在牢裏差點沒被毒死。”
赫連瑾聽聞急切的抓住朱翹的手,問道:“哥哥差點沒被毒死什麼意思?”
赫連瑾勉強問完,身子就倒了下來,嬪妃們聽到門外的動靜急忙幫着將赫連瑾扶上了牀。
不一會兒,凌煜就來到了鳳儀宮,他看着赫連瑾瘦弱的身形說道:“你不要擔心,你哥哥並未將有毒的東西吃進去。”
赫連瑾背對着他,冷冷道:“這次沒有吃進去,下次就不好說了,他若是在大牢中毒身亡,也免得皇上再將他下令處死了。”
凌煜靜默了半天,低聲說道:“你好好休息,朕會處理的。”
凌煜走後,朱翹對赫連瑾說道:“奴婢看皇上還是很在意娘娘的,他若是真的想讓公子死,袖手旁觀就可以了,說不定經過這一次,皇上會改變主意,他也不想因爲公子和娘娘鬧僵。”
赫連瑾從牀上坐起:“帝心難測,本宮不能將哥哥的命交在別人手裏。”
況且,她昨晚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都沒有打動他,將希望放在他身上一天,哥哥就多一分危險。
朱翹問道:“娘娘打算怎麼做?”
赫連瑾擺擺手,朱翹便俯在了赫連瑾跟前,赫連瑾耳語幾句,朱翹立即變了臉色。
“只要這麼做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再說娘娘的身體這麼差,剛才還暈了。”
赫連瑾說道:“裝暈又不是頭一次幹了,剛才還不是做給別人看的,家裏的人都倒下了,我若是不堅強怎麼能行。”
朱翹急道:“可是娘娘,不能這麼做。”
赫連瑾堅決道:“不這麼做,你能想出讓皇上放過哥哥的辦法嗎?”
朱翹又是嘆息又是搖頭。
用午膳的時候,秋儀見赫連瑾還是不怎麼吃東西,低聲勸着。
赫連瑾說:“今日本宮暈倒的事,擔心又會傳到馮才人那,心裏總是放心不下,秋儀你去照顧她吧,有你照顧本宮才會安心些。”
秋儀連忙說:“只要能讓娘娘安心,奴婢做什麼都高興。”
赫連瑾點點頭,“你先照顧着馮才人幾天,本宮過幾天再將你叫過來。”
故意將秋儀支開,因爲秋儀對自己再怎麼忠心,她也是皇上的人,這件事太大了,將她撇出去對誰都好。
至於陳媛更不會讓她知道,只要她們不知情,即便事敗,也牽連不到她們。
早早用過晚膳,命朱翹將禹晴叫過來。
朱翹思量着道:“娘娘這一步太險了,皇上還是在意娘娘的,何不再給皇上多留些時間。”
多留一天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她不敢拿家人的命去賭。
再說她是不指望凌煜了,等了他這一次,還有下一次,今天她一定要逆天改命。
即便要賭,也是拿凌煜賭,賭的是他對自己有情,賭的是他對自己死後的愧疚之心。
昨晚的懇求要麼就是自己的臨終遺言,要麼就是將他們之間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玥兒沒了,哥哥命懸一線,父母不好過,她現在什麼都豁得出去。
且說,寧貴妃得知東太后命人打皇后耳光,凌煜陪了皇后一晚,還有赫連徹差點沒被人毒死。
寧貴妃暗罵東太后蠢貨。
就算打皇后幾巴掌,能當什麼用,既然對付赫連徹,要麼就弄死,要麼就不要動手。
沒有對他們傷筋動骨,不僅讓皇上起了惻隱之心,還變了心思。
打聽到凌煜將三司的官員都叫了過去,官員一直到天色漸黑的時候才告退。
三司的大臣一走,寧貴妃就去了昭辰宮。
寧貴妃看了凌煜一眼,他此刻的表情不似前幾日的陰霾,看上去清朗了幾分。
很顯然,他已經將決定下達給了剛走的大臣。
受人脅迫做他不願做的事,一定被他自己視爲恥辱。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赫連徹在牢裏出事,然後徹底得罪皇后。
終究他過不了皇后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