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怔了怔,才說道:“侯爺在書房。”
蘇墨月便徑直朝着書房走去。
管家想了想,又吩咐人去稟告陸氏。
到了書房門口,蘇墨月也沒敲門,而是大力氣地推門而入。
“你幹什麼?”
蘇文澈厲聲呵斥道,又低頭看了看已經滿是墨汁的紙張,筆也掉在了地上。
蘇墨月卻像沒聽見蘇文澈的質問一般,在書案前站住。
“父親今日上了摺子,彈劾炎王殿下。把那三個人弄出了皇城探事司,您可真是厲害。”
蘇文澈氣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把府裏的人弄去那個鬼地方,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這件事只能在府裏解決,我自然會徹查。”
“徹查?您能徹查什麼?那好,現在把他們三個人關起來,我親自審問!”蘇墨月聲音也越來越大。
“你……你這個孽障,我看衍兒就是沾了你的晦氣,才忽然中毒的。”
“當初那位道長說你是煞星的時候,我就該摔死你,也就沒有今天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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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澈怒目圓睜,指着蘇墨月厲聲說道。
他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如果沒有蘇墨月,自己父親不會死。
老侯爺若是在世,平陽侯府還能再風光十幾二十年。
沒有蘇墨月,沈雲清也不會和他和離。
甚至自己的嫡子蘇慕北也不會死。
看蘇墨月盯着他,蘇文澈繼續說道:“都是因爲你,你祖父先去了,然後你哥哥又戰死沙場。你又攛掇你母親和離,如今又害的衍兒中毒。你就是個天煞孤星,誰沾染上你都要倒黴。”
此時陸氏也到了書房門口,聽見蘇文澈的辱罵,嘴角忍不住上揚。
一進書房,便上前摩挲蘇文澈的前胸,“侯爺,您消消氣,身子要緊。”
又轉身對蘇墨月說道:“我說大小姐,您可別再惹侯爺生氣了。只要你和侯爺單獨相處,侯爺必然身子不舒服。您命格不好就在家好生待着,別出來惹事了。”
蘇墨月上前啪的一巴掌,就打到了陸氏的臉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在這說教,憑你也配?”
打完人,蘇墨月猶覺得不解氣。
再說……做戲總要做全套不是麼?
上前手臂一掃,書案上的東西就都掉落到了地上。
緊接着,多寶閣上的擺件,小几上的花瓶,蘇墨月一件一件地砸。
陸氏和蘇文澈目瞪口呆地看着蘇墨月。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砸得七七八八了。
蘇文澈大聲喊道:“來人,把這個孽障給我關起來。”
蘇墨月上前冷哼道:“父親想多了吧?你若是關了我,我可不保證我舅舅會做出什麼事。”
又對陸氏說道:“衍兒的事,咱們沒完!”
蘇文澈氣得指着蘇墨月說道:“你……你這個孽障,我要把你逐出蘇家。”
“你給我滾,以後你不是蘇家的小姐。我也沒你這樣的女兒,蘇家的事也用不着你摻和。”
蘇墨月冷笑着看向蘇文澈,“你以爲我稀罕當你的女兒?你現在寫下文書,把我驅逐出蘇家。還有,那三萬兩銀子是不是該還了?”
從那次簽下欠條,蘇墨月就從未提過這三萬兩銀子,最大的原因是懶得和蘇家掰扯。
可眼下她都要脫離蘇家了,這銀子自然得要回來了。
蘇文澈被蘇墨月說得有些下不來臺面。
轉身回到書案後面,提筆就寫起了文書。
寫完文書,讓蘇墨月過來簽字畫押,又衝着陸氏吼道:“給她拿三萬兩銀票。”
陸氏眼眸一閃,“侯爺,三萬兩銀子一下子拿不出來啊,大小姐能不能寬限寬限?”
蘇文澈卻一嗓子吼道:“快去拿,別廢話!”
陸氏被嚇得一激靈,看了看蘇文澈的神情,轉身出去了,想是去拿銀票了。
蘇墨月此時正看着蘇文澈寫的文書:蘇家長女蘇墨月忤逆不孝,枉爲人女,今日起逐出蘇家。從今後,蘇墨月與蘇家再無瓜葛,立此文書爲證。
“以後你別後悔,今日離開蘇家,以後你就再沒有回頭路了。”蘇文澈厲聲說道。
蘇墨月隱隱覺得這話有些熟悉,猛然想起和離的時候,周逸錦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後悔麼?
她現在看着這份文書別提多高興了,斷不會後悔的。
沒多時,陸氏拿着銀票回來了。
遞給蘇墨月的時候還一臉心疼的模樣。
蘇文澈瞪了陸氏一眼,陸氏才鬆開了拽着銀票的手。
拿完銀票,蘇墨月頭也不回地出了蘇家。
蘇文澈揉了揉腫脹的額頭,心裏哀嘆,家裏怎麼出了這麼一個煞星。
陸氏有些心疼錢,但是心裏卻更輕鬆了。
花嬤嬤被放回來的時候,她還擔心有沒有泄露什麼。
看蘇墨月這氣急敗壞,狗急跳牆的樣子,就知道什麼都沒問出來。
至於書房砸的東西,陸氏不在意,不過就是花點銀子罷了。
從蘇家出來的蘇墨月,心情有些複雜。
蘇文澈如今說的話,已經不能讓她生氣或者傷心了。
如今只覺得可悲。
一個陸雲棠加上一個道士,就能把好好的平陽侯府弄成如今這樣。
前世到死,她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小姐,鋪子到了。”車伕趙老大在馬車外說道。
蘇墨月回過神下車,剛走進鋪子,小廝就上前說道:“東家,容王殿下在後面花廳等您呢。”
小廝還隱隱有些傲嬌。
跟着東家,他都認得了不少王爺,郡主。
那世家的公子和小姐更不用說了,連他娘都誇他見了大世面了。
蘇墨月眉頭微微蹙起,周逸錦?他來幹什麼?
自從上次兩人在春風樓不歡而散,她就再沒見過他。
當然,也不想見他。
蘇墨月有些不耐煩地進了花廳,周逸錦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容王殿下來,有什麼事麼?”蘇墨月在周逸錦對面坐下,臉色不善地說道。
“月兒,你既然和三皇兄取消婚約了,我去找父皇賜婚好麼?”周逸錦聲音醇厚溫潤,面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蘇墨月哪裏有耐心和他寒暄,不悅地說道:“殿下,我們已經和離了,你找誰做王妃都行,就是別找我。”
“還有,你未過門的王妃是鍾小姐。你這麼來找我,不合適。鍾老翰林也會有想法的,您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