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怨恨的情緒佔滿了林明茉的心。
她不想哭，咬牙忍着眼淚，眼眶泛酸。
盛淵凝視着林明茉那雙泛紅的沁出淚水的眸子，輕嘆一口氣。
他就知道，方雅淇肯定和林明茉說了些什麼。
“盛勢集團我想要，你，我也想要。”盛淵幽幽說道，“但是目前……我們還需要保持距離。”
盛淵的眉頭漸漸蹙緊，“茉茉，等我，好嗎？”
他的目光殷切得猶如一團跳躍的火焰。
只是……靠近火焰的人會被灼燒，會忍不住遠離。
林明茉再一次在盛淵臉上看到了陌生的神情，但那才是屬於盛淵的感覺，冷靜，理性，與野心。
或許，那些纏綿的溫柔才是他的逢場作戲。
他一直是他，從沒變過。
林明茉垂下眼睫，淚水順勢落下，掉在她的大腿上，沿着褲子的紋路沁入。
“不好……”林明茉拒絕道。她忽然覺得自己說得有些軟，盛淵怕是不會當真，於是又咬緊了牙，堅定利落地又說了一句，“不好！”
盛淵似乎是沒有想到林明茉會拒絕得這樣乾脆，他轉了轉眼睛，而後搖頭輕笑。
記憶中，他也被她拒絕了無數次，所以現在再次聽到這樣的話，他的心情並沒有受到影響。
“爲什麼不？”
這一句問得實在太理直氣壯，林明茉都有些吃驚。
“爲什麼？呵呵……明明是你問我可不可以等你，難道我還不能拒絕嗎？”
盛淵目光幽幽，宛如深潭。
沉默一會兒，他薄脣輕啓，“至少在這件事上……不能。”
林明茉無語，只能怔怔地看着盛淵，心底無數情緒翻涌着，一時語塞。
這一場沉默持續了很久。
最後，還是由林明茉來打破。
“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林明茉實在按捺不住情緒，低聲地說道，“盛淵，我不知道你的大計劃是什麼，有多麼急切，但你也不該把剛剛經歷過生死的我丟在醫院，然後就消失！”
“盛淵，你幹得漂亮！”林明茉冷笑一聲。
林明茉感覺自己的心臟某處已經麻痹了，她很平靜，難得的平靜。
剛才那些怒氣一瞬間煙消雲散，彷彿也帶走了她對盛淵的愛意。
抽離出自我後，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這件事，林明茉依舊覺得，盛淵處理得很差勁。
盛淵怔愣一下，斂眸，臉色稍沉。
“我找了人照顧你，還交代莫錚……”他下意識地解釋，可剛說一半，忽然意識到這些不可一概而論。
這件事情，他處理得很不妥善。
盛淵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看見她的不甘與委屈，瞬間明白，任何言語的解釋都是蒼白的。
他理解她的憤怒。
“你不要再這樣看着我了，就這樣吧，我還有工作。”林明茉雙手搓了搓臉，將情緒壓制下去。
她不想把時間耗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
盛淵仍舊注視着林明茉，深沉如墨的眸子裏似乎翻涌着什麼。
林明茉刻意避開。
“茉茉。”盛淵輕喚一聲。
林明茉想發火，把他兇走，皺着眉頭擡眸。
目光交匯的剎那間，盛淵半跪在地。
他把姿態放得很低，微微仰頭，看着林明茉，嘴角帶着一抹輕淡的笑意。
林明茉震驚得瞳孔瞬間放大。
“你你你……”她的聲音都在發抖，不可置信。
怎麼突然單膝跪地了？
眼看着那樣矜貴驕傲的盛淵就這麼在自己跟前半跪着，林明茉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起來！快起來！”林明茉大喊道，“你不怕被人看見嗎？”
盛淵神情平靜。
“不用……不用做到這個地步……”林明茉心裏慌亂不堪，顫聲說道，“你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盛淵仍舊維持着這個姿勢。
“對不起……我以爲你不想見到我。”盛淵淡聲解釋道，“你昏過去前喊的話……難道不是不想見到我的意思嗎？”
那一幕林明茉絕望的眼神，深深地纂刻進他的心裏。
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還是有些痛。
“茉茉，你總說我能夠一眼看穿你……”盛淵慢慢地低下頭，將臉貼在林明茉的大腿上，“所以那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手臂從她的小腿後面繞過，緊緊圈住。
雖然半跪着的姿勢顯得比較卑微，但真正的主動權還是由盛淵握着。
林明茉心裏一緊，嘴脣動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天……她的確很痛苦。
身體上的疼痛以及得知自己失去孩子的疼痛交織之下，她確實想過如果不和盛淵在一起，就不會得罪方雅淇，就不會遭遇這些事……
“我想……暫時從你面前消失，等你好一些了，想理我了，再來找你……”盛淵聲音很輕，很輕。
雖然那一通電話被方雅淇截胡，造成了林明茉的誤會。
但是盛淵知道，至少在林明茉撥通電話的那一刻，她想念着自己。
他枕在林明茉的膝蓋上，每說一個字，溫熱的氣息涌出，酥酥麻麻的感覺順着大腿蔓延至全身。
林明茉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纏着。
“你……”她的喉嚨乾啞，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口水。
心裏像是被羽毛撩過一般，酥酥的。
盛淵擡眼，看向林明茉的眼睛。
這個視角，他的精緻凌厲的五官顯得柔和許多，眼神裏又是滿得快要溢出來的直勾勾的引佑。
這可是她的辦公室，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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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茉幾乎要咬碎了牙，心底告誡自己無數次不能被美貌迷惑雙眼……
“你這麼說……還是怪我咯？”林明茉冷聲反問道。
但細細一想，盛淵的話確實也讓她多了些愧疚感，好像……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沒有，不敢。”盛淵輕笑一聲，“只是這些日子太忙了，把你放放，一不小心放得久了點。”
“所以……才要道歉。”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原諒。”
“但是我有的是辦法……”
盛淵的臉上，又浮現那抹張揚得意成竹在胸的神情。
林明茉想起之前盛淵露出這種神情時，忍不住吐出一聲，“霸道。”
盛淵總是這樣……自顧自地做出一些事，又用一些或強硬或懷柔的方式迫使別人接受……
心裏雖然不爽，但不耽誤林明茉欣賞美色。
她盯着他，一不小心看入了迷。
這個角度的盛淵很少見，像一只狼犬，收起利爪，溫順地伏在主人身邊，眼巴巴地乞求一個撫摸。
林明茉心中一動，沒忍住，還是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慢慢地落在盛淵的頭頂。
盛淵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
他不喜歡被人碰。
但僅僅是一瞬間後，他又心甘情願地接受了現狀。
林明茉壯着膽子，順着盛淵髮絲紋理摸了兩下，就像他平時愛對她做的那樣。
盛淵的髮絲比較粗硬，打了髮膠也沒有多少柔順的感覺，可是莫名地，林明茉感覺心裏很滿足。
哼，總算也能摸一下你的腦袋了！
她用力多擼了兩把。
盛淵配合地閉上眼睛，脣角勾起，露出享受的神情。
“真乖。”林明茉惡趣味地說道。
“那你滿意嗎？”他低沉慵懶的嗓音爲這個場面平添了幾分欲色。
他知道林明茉喜歡自己哪一點，索性就都利用上。
“嗯哼～”林明茉果然上套，聲調輕快上揚，得意中帶着些小歡欣，頓了一下，她又板起臉，冷冷地說道，“當然不夠。”
“那……”盛淵抓住了林明茉的手腕，拉着她的手順着往下滑，最後，讓她的手心緊緊貼着自己的臉頰。
他扯着她的手上下摩挲，掌心在臉頰上滑動着。
他擡眸直直地盯着林明茉，低聲問道：“那……這樣呢？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