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問的是這個香囊？”小清回答道，“這是別人送的。”
新進的丫鬟裏有幾個聰明的，在外面時便打聽好了，永寧居里伺候人的活最輕鬆，主子又省心。
有好些個想進永寧居來，都悄悄給小清塞了東西。
其餘的小清都沒收，唯獨是這個香囊，她格外喜歡。
她特意找大夫問過，裏面放的香料只是一些安神補腦的，並沒有什麼危害，這才敢戴在身上。
沈稚沒再說什麼，是有些疲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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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腹中胎兒日漸長大，她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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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許是天氣炎熱導致的人也沒什麼精神。
杜媽媽瞧着她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也着人請了大夫來診治，卻查不出什麼來。
小清服侍着沈稚歇下後，這才輕手輕腳的退出去。
彼時杜媽媽正端着廚房新送來的水果，瞧見小清出來，便問道：“夫人又睡了？”
“是啊。”小清點點頭，“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夫人近來好像疲憊的很。”
“真是奇了怪了。”杜媽媽微微皺眉，眸中升起一抹擔憂。
“大夫也查不出什麼來，莫非是因爲夫人肚子大了，所以才比平日裏嗜睡？”小清猜測着。
她畢竟還是閨閣少女，對這些也不懂。
但杜媽媽是過來人了，雖知道有身子的人比常人嗜睡，卻也不會像沈稚這般啊。
杜媽媽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將手中托盤遞給小清後，自己又進屋去看了一眼。
沈稚就靠在軟榻上睡，不過睡的好似不太安穩，眉頭緊鎖着，小臉緊繃，甚至額頭上還有些許汗珠。
杜媽媽走上前去，輕輕用手試探了一下沈稚的額頭。
倒是不燙。
但她顯然是在做噩夢，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身子在微微顫抖着。
杜媽媽着急地輕輕推她：“夫人……夫人？”
沈稚顯然是被夢魘住了，她嘴脣微張，呼吸急促，嘴裏還在低聲呢喃着什麼。
杜媽媽湊近了才聽到她在喊母親。
“夫人，您快醒醒！”杜媽媽手上用了力，搖晃着沈稚，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後，才見沈稚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眼底一片赤紅，有些溼潤，還帶着驚恐。
她看着杜媽媽，好久都沒回過神來。
“您做噩夢了。”杜媽媽握住沈稚的手，滿眼心疼。
“我睡了多久……？”沈稚蒼白着一張臉問。
“也就一刻鐘左右。”杜媽媽道。
“才這麼一會兒……”沈稚喘着氣，擡起還在顫抖的手，輕輕將臉上的汗水擦掉。
方才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
她好像夢見了秦宜淑當年生她時候的事。
夢見秦宜淑是如何一個人躺在牀上等待着死亡，又是如何在看到柏靈君時心中歡喜以爲自己有救，最終卻慘死在柏靈君手下。
沈稚像是一個旁觀者，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
她拼了命的叫母親，想要救下她，可是沒有用……
她在自己的夢裏動不了，哪怕拼盡全力。
杜媽媽扶着沈稚從軟榻上坐起來，又拿手帕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她倒了杯水遞給沈稚：“您平常是不怎麼做夢的，怎麼今日嚇成這樣？”
她面有擔憂。
沈稚喝了半杯水，將心情平復下來後，才語氣虛弱道：“近來來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渾身沉重的很，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大夫替您把脈，也沒診出什麼來。”杜媽媽眉頭皺的更緊，“您若一直這樣下去，只怕是……”
她後半句話沒說出來，但沈稚猜的到。
“沒事，只是一場噩夢而已。”她笑了笑，“別擔心。”
話雖是這麼說，可杜媽媽卻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勁。
她們一向很注意沈稚的身子情況，但凡有一點不對都能察覺的到。
但是這一次，卻好像陷入了一個謎團。
小清端着水果進屋裏來，瞧着沈稚的臉色，也有些擔憂：“要不還是拿對牌去請宮裏的太醫吧？”
倒不是說侯府的大夫不好，只是爲了以防萬一。
杜媽媽還未說話，沈稚便道：“若是從宮中請了太醫，皇后娘娘便會知道。”
皇后對她好，可她也不想讓皇后總因爲這些事擔心。
“都什麼時候了，夫人還擔心皇后娘娘知道呢？”杜媽媽無奈道，“宮中有爲專治婦人身子的太醫，從前皇后娘娘懷太子時，也是這位太醫保駕護航的，您就當是爲了我們，別讓我們操心，請那位太醫來替您診治吧。”
“就是啊。”小清也道，“夫人若是出了什麼事，只怕是侯爺都不會放過我們。”
提起江羨，沈稚便想到他小心翼翼扶着她，撫摸着她肚子的場景。
江羨的心裏，很在意這個孩子。
最終，沈稚還是妥協了。
“好，那就聽你們的吧。”沈稚也是拗不過她們。
杜媽媽終於鬆了一口氣，急忙叫小清去拿對牌請太醫。
不過請太醫的後果呢，就是不僅皇后娘娘知道了沈稚身子不舒服的事，連將軍府那邊也傳入了沈老夫人的耳中。
但沈老夫人知道以後，也什麼都沒說，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至於侯府這邊，老夫人知道沈稚從宮中請了太醫後，就嗤了一聲，說道：“她倒是會享受。”
彼時二夫人就在她跟前，聽見這話，便道：“這還是四弟妹頭一次請太醫進府吧，莫非是身子出什麼事了？”
一旁的姚媽媽道：“聽說是四夫人近來身子不適，府中的大夫倒是去看過幾次，都不知道是什麼問題，這才請了太醫進府。”
“她又怎麼了？”老夫人皺眉，語氣嫌惡，“一天到晚的也不見她做什麼，倒是動不動就身子不適。”
“四弟妹到底是雙身子的人，又快要生了，難免會不舒服。”二夫人笑着說道，“一會兒我過去看看她，順道問問情況。”
“也就是你心善。”老夫人面色略有緩和。
二夫人只是笑笑。
而此時的沈稚那邊，太醫進府後便直奔永寧居去了。
太醫替沈稚診治時，身側只有杜媽媽一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