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雲舒語重心長的說。
“格格說的是,奴婢記下了。”寧兒應着,神情認真的咀嚼着雲舒的話。
見她這般模樣,雲舒嘴角含笑,也不去打擾她,自顧自的吃起了茶。
李氏現在可謂是心亂如麻,坐臥不安,可是她沒有云舒的榮寵,不僅僅出不了府邸,更是連這小小院子都出不去。她現在還在禁足!
心慌之下,她只能在院子裏來回轉悠,六神無主。
“側福晉,自看完信到現在,您已經轉悠了一下午了,停下歇一歇吧。”錢嬤嬤端了盞新茶進來放在桌上,不知還能如何勸導。
“嬤嬤,幫我想想,可有法子可以讓我出去或者讓人進來?”李氏現下毫無思緒,所謂關心則亂不外如是,竟找錢嬤嬤出主意。
“側福晉,您先坐下喝口水歇一歇,瞧您嘴角都起燎泡了。”錢嬤嬤這次有些逾矩的上手牽引了下李氏,想讓李氏先喝了茶水。不過現下李氏根本沒那心思去在意這些。
等李氏真喝上了茶水,錢嬤嬤一個眼神,屋中的兩個小丫鬟知趣退了出去,還貼心的帶上門。
“側福晉,您現在出府見誰都不如見四爺來得實在,這次鳳陽府主事人可是十三爺啊。”錢嬤嬤兀自的拽着李氏的一只手臂,讓李氏冷靜下來。
“可是,兄長讓我務必和他一見,我……”李氏平時那些個手段就拙劣的很,遇上這事關身家性命的事情,更是沒了章程。這會子,若不是錢嬤嬤,她不知能做出多少昏事情來。
“見過之後呢?可對事情有解決之道?”錢嬤嬤這次並未順着李氏,反而言辭犀利,她原不敢這般直接,實在是跟了李氏以後,行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除了跟定李氏,錢嬤嬤再不會也有別的出路,如今李氏突然崩掉,錢嬤嬤可不能看着她毀掉自己。
“依老奴拙見,側福晉不若寫封書信遞出去,說明如今的形式,再向求情四爺,讓四爺奔走一二,倒是能爲老大人謀取一絲生機。”錢嬤嬤將那盞新茶放在李氏手中,“側福晉自要穩住,可不能亂了陣腳。”
李氏看着眼前熟悉的錢嬤嬤又不熟悉的的錢嬤嬤,卻是鬆了口氣,她將茶盞裏的茶水飲盡,“下不爲例”。
可不能再向剛才那般僭越。
“是,老奴謹遵側福晉教誨。”錢嬤嬤退後兩步,行深蹲禮,態度謙卑恭順。
悅來茶館有個說書的盲人,這盲人有一女兒,年方十六,長得標誌水靈,身段婀娜,嗓子若黃鸝啼鳴,也因此被戲稱小黃鸝。有不少官宦子弟想要將其納入房中,但都被她嚴辭拒絕。那些官宦子弟也不是真缺女人的主兒,沒和她一般見識,不過卻間接幫她打出了些名氣。
清倌要的就是名氣和捧場,這些官宦子弟也算是成就了她,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悅來茶館的生意好起來,連帶着茶館老闆也照拂一二。
今日小黃鸝依舊隨着自己的盲人爹爹在臺子上說書,但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倦倦的,沒了平日的活氣。
“小黃鸝,怎的這春風一走,夏暑剛來,你就給曬得沒精神啦?”出聲的是一位穿着靛青色夾袍,頭上戴着六合一統帽,頂上結着紅絨頂兒的男人,他坐在二樓雅間的方桌子前,吊兒郎當的剝着一個花生。
此刻是中場休息,男人說話倒也不會掃了其他看客的興致。
小黃鸝轉身面向男子,福了福身子賠罪:“爺恕罪,今兒確實有些煩憂,讓爺見笑了。”
“說說什麼事兒,看爺能不能替你解決。”男子渾不在意,將那花生殼隨手扔掉,再拿起一顆。
“爺寬恕,小女子身無長物,還靠着爺和其他各位爺的恩賞才能苟活到今日,實在無以爲報。”小黃鸝又福了福,眼波流轉間,不經意露出的憂愁讓人又憐惜又心動。
“無妨,爺不要你報答,做成了,你給爺多唱兩曲兒。”男子瞧着她的神態,應承的爽快,“如此佳人,卻面有愁容,爺要是不解決,那老天都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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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爺說道如此份上,小女子便請爺今日多留片刻,待小女子和爹爹收了這場子,爺幫我擺平一人如何?爺自可去看看,再決定是否出手。”小黃鸝語氣婉轉,柔軟委屈融在裏面,抓得人心發悶。
“嘿,爺今兒讓人給瞧不上了,爺是舒穆祿·圖吉,記住了。”圖吉將自己的名號爆出來,下面傳出譁然聲。
小黃鸝環顧了下四周,俏顏舒展,終於露出了今天最燦爛的笑容,“小女子多謝爺擡愛。”
“對咯,就是這個聲音,爺就愛聽這麼個響動。”圖吉又恢復了最初的樣子,吊兒郎當的繼續剝花生。
小黃鸝破例拿出自己的琵琶,坐在臺子中獻了一曲,之後說書繼續。
等散場以後,小黃鸝扶着瞎子等在茶館門口,圖吉從二樓下來,身後跟着幾個小跟班。
“爺。”小黃鸝福身行禮,然後才扶着瞎子走在前面,圖吉跟在後面,他們的後面還跟着一羣好事兒的人,浩浩蕩蕩一大波人。
到了那地兒,是個三進的四合院子,院子門前一對石頭獅子,拳頭大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衆人。
“爺,便是這裏,這位爺也不知打那邊來,瞧上了小女子,偏又沒其他爺的風骨,是以小女子難以應對,這才有了今日那般失態的表現。”
“那便去叫門吧,我倒是要瞧上一瞧,是哪家的貴胄,丟了咱們京中貴胄的臉。”圖吉揹着手,大刀闊斧的往門口一站,氣勢滿分。
小黃鸝將瞎子扶到石獅子邊上站好,然後上前去叫門,開門的門房一看這個架勢,關上門就去了內屋。
沒過多久,一位公子哥模樣的男人隨着門房來到門前,他先是看了一眼小黃鸝,眼中一喜,轉而看見圖吉的人,喜色退卻,不過自始至終,他的面色都未發生改變,“不知這位兄臺有何貴幹?”
“你瞧着眼生,不像京中常駐之人,打那邊兒來的啊?”圖吉還算客氣,先問清楚門道。
“我回京辦差,不日便回屬地,自不在京中。”公子哥不卑不亢,話語帶了些傲氣,畢竟他透露出的意思,他是辦差事的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