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稱呼你爲小成好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吧，順便去看看你的親人。”向晚看着面前這個看起來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想了想，還是將她送回了家。
“哎，哎，哎，哎……”程豔秋一邊抹着淚水，一邊跟在向晚身後往車上走去。
向晚將程豔秋送回村子，平日裏話不多的老張，在程豔秋的帶領下，開始與她交談。
“小程小姐，你不是說，你的故鄉發生了一場大災難嗎？我都忘了問你住在哪裏了。”
程豔秋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張叔叔，您是在懷疑我，還是在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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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就在附近，可這一次卻被洪水淹沒了。然而八十年，信息閉塞，南城洪水氾濫，向晚不知有沒有嚴重到全家都要逃難的程度。
“老張叔叔不是這個意思，”向晚趕緊說，“關鍵您這一口普通話，好像不是外地來的，而是縣裏來的。”
程豔秋剛剛救了她一命，現在又要把程豔秋接回來，自然要給她留點面子，免得程豔秋對她圖謀不軌。
“噢，我娘是我們縣裏的人，我小時候說的都是當地方言。”程豔秋低着頭，小聲說道，“我也是因爲沒有親人可以依靠。”
程豔秋則表示自己有母親的腔調。這倒也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老張繼續駕着馬車，沒有說話。
“沒事，你可以在你親戚家裏，慢慢找到他們。向晚輕輕撫摸着程豔秋的雙手，安撫着她。
程豔秋點了點頭，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道：“多謝向姐！日後必有厚報！”
向晚微笑着替程豔秋攏了攏有些散亂的頭髮，說道：“不要說什麼報恩不報恩的，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要回報你。你好好活着，也是對我的回報。”
程豔秋眼中閃過一絲淚光，把頭扭向一邊。
向晚總感覺，程豔秋剛才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指責她的勇敢，完全不符合常理。
這丫頭，肯定有很多事情瞞着她。
向晚將程豔秋送到家中，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姚露。
姚露怒道：“芩子，你給我等着，我明天陪你到紡織廠裏給她做飯，你可千萬不要讓我看到她！見到了就抓起來，帶到衙門裏。”
“好了，娘，她一聽我要把她帶到勞動局，就把她嚇走了，哪還會來搗亂！”向晚笑眯眯地在母親肩上敲了一下，吩咐姚露拿一條被子，放在程豔秋的身上。
姚露趕緊把最好的被子給向晚蓋上，“小程小姐，你陪着芩子睡覺，你們兩個，也能有個伴！”
向晚讓去燒水，自己則和程豔秋一起給對方清洗身子，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聊着天。
“向姐，這裏只有三個人啊。”程豔秋驚訝的看着向晚，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富裕。
向晚順嘴對着程豔秋問道：“你家呢?”
程豔秋嘆氣道：“現在家裏只剩下我們父子兩個人。”
向晚拿着毛巾的動作一滯，她不知道程豔秋有這樣一個悲慘的家庭。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向晚見程豔秋低着頭，應該是哭了。
半響，程豔秋擡頭看着向晚，“那我明天什麼時候起牀給你烤個燒餅？”
這丫頭還挺會察言觀色的。
向晚微笑道：“我天天早上六點就起來了。他們都是自己在家做的，然後拿到鎮上的磚窯裏去賣。我今天起了個大早，跑到磚窯裏給他們做晚飯，那裏有個大餐廳，可以拿到紡織廠去賣。”
“磚窯也有餐廳？”程豔秋急忙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在磚窯裏也有餐廳？”
“嗯，我把磚廠的餐廳包下來了。如果明天你能醒過來，就陪我走一趟。”向晚本來就沒有要瞞着她的意思。
“我可以起牀了，向姐！我不會在家裏睡覺的。我會做飯，會打掃衛生！”程豔秋瞪了向晚一眼，道：“我可不想在這裏蹭吃蹭喝，從今天開始，你可以隨便找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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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看上去挺勤奮的，但也不確定她會不會挺過去。
向晚點了點頭，她覺得程豔秋呆在家裏也不是個事，不如和她一起工作，讓自己放鬆一下。
……
向晚這一天過的很充實，睡眠也很好。清晨的生理時鐘被建立起來，人們在六點鐘就會按時起牀。
程豔秋聽見向晚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音，也從沙發上爬了下來。
向晚又問：“你是不是已經休息好了？”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睡覺了。”程豔秋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後和向晚一起出門。
根據配方，瓦匠們今日食用的是面條。向晚每天早上都會把面煮好，然後再把包子包起來，送到紗廠去。來到磚房的餐廳，程豔秋一臉驚喜，一臉羨慕道：“妹妹，這裏是你開的嗎？你才是老大？”
向晚微笑道：“這個工作好辛苦啊！沒你想的這麼好。”
程豔秋接過向晚遞過來的手套，戴在手臂上，問道：“我們今天有什麼事嗎？”
“擀面條，蒸饅頭。”向晚對程豔秋道：“你能不能幫個忙？”
程豔秋微微一笑，將面糰放在砧板上，開始揉面……一氣呵成，根本不用向晚吩咐。
程豔秋的手法之嫺熟，讓向晚又驚又喜，這說明她很有經驗。
包子放在蒸鍋裏，向晚便去做午飯時要用到的滷菜。程豔秋挑菜切菜，洗菜切菜，動作從容，與向晚十分默契。有了程豔秋的幫助，向晚感覺少了很多麻煩，也少了很多麻煩。
“小程，你平時是不是在家裏做菜啊？”向晚不由的問。
“是啊！我母親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父親在外面打工，所以我只能自己動手，我七八歲的時候就學會了蒸饅頭和擀面條。”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向晚一怔，程豔秋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
這種技巧，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
“小程，你先在磚窯裏做飯，老張叔叔我還要去紡織廠呢。”程豔秋的事情，向晚還是很信任的，她一個人就足夠了。
程豔秋很乾脆地說道：“向姐，只要你同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