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厭拗不過他，只能妥協，“好吧，那你再弄張票。”
他這才點點頭。
元宵節當天，她在製作各色小元宵。
佟懷慕自回來到佟家，六年來從沒下過廚房，覺得挺有意思，就跟她一起弄。
但他製作出的東西賣相太差，連連擺手不做了，“太醜了，做出來也不能吃。”
簡厭彎脣笑起來，“你不行啊，怎麼能這麼快就放棄？上次你爸做杯子蛋糕也試了蠻多次，後來就成功了。”
“啊？我還以爲他幹什麼都是看一遍就會，原來也出錯呀。”佟懷慕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眼睛亮晶晶的。
“哪有這樣的人？”
“我那個天才朋友接觸陌生事物時，也要失敗過一次才能做好。”
“那我不算笨？”
她用指節敲了敲他額頭，“不笨，誰說你笨了。”
少年吃痛捂着額頭，裝出一副經受過屠龍拳般重力的誇張表情，簡厭笑出聲。
“話說……你跟我爸，你們兩個是不是？”
他問的小心翼翼，又帶着點八卦心理，小表情藏在眼裏。
“什麼？”
簡厭想起昨天的場景，“他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捂了他的嘴，特別簡單的一件事。沒想到你正好碰見，還跑了。”
“他？你？你捂他嘴啊？”
佟懷慕露出不可置信又原來如此的表情，他當時只看到兩個人背對着他，不知道在幹什麼，嚇得他以爲自己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原來是這樣。
可他不能假設一向不怒自威的父親被捂住嘴是個什麼樣子，想想就雞皮疙瘩起一身。
太違和了！
怪驚世駭俗的……
“這不是做的很漂亮嘛。”元宵做好後，簡厭誇了他，他樂得不行。
一副驕傲的模樣，“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她看着他臉上的笑意，動作怔然。第一面見到的那個陰沉冷漠的少年，似乎在漸漸消散。
他正變得更會表達自己的情緒，也更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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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明天開學我就會和趙鏘一個班。他期末又考了第一，被校長拉過來了。不過本來應該去尖子班，但他選了三班，說要跟我一起，我有點愧疚。”
她將元宵成盤遞給廚師，讓他去煮，洗手後耐心的與少年在沙發攀談。
“是覺得因爲自己在，才害他不能擁有與他實力匹配的師資和環境？”
被她猜中了，他低下頭。
“嗯。”
簡厭忽然感覺欣慰，他真的卸下嫉妒和敵意把對方當朋友，所以才會這樣想。
“你有跟他說過自己的這個想法嗎？”
“還沒。”
“開學了問問他吧，畢竟人往高處走。再者，如果得不到他的答覆，你會一直耿耿於懷的，對你們兩個的友誼也會產生影響。”
少年點點頭，“好。”
原本早上的元宵，因爲佟懷慕跟她親手製作而遲了一些，推到了中午。
佟瑞曉笑起來，“還是第一次在中午吃元宵。”
“放到晚上口感就不好了。”
簡厭用勺子吃着碗裏軟糯的元宵，莫名的愜意與安閒涌上心頭。
這是她曾經極少有過的感覺。
可就在上一個元宵節，她還在舞會上盯着攬司衍琛的胳膊的葉婉婉，嫉妒的發瘋。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要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當時司衍琛已經移情別戀葉婉婉，父母看她不再得寵，於是生出暗中弄死葉婉婉的心，綁架了那個女孩。
葉婉婉理所當然被司衍琛救下，他還順藤摸瓜查到了是她父母動的手腳，於是怒不可遏，徹底憎恨她。
把她家吞了，找人撞死了她爸，母親失心瘋跳樓自殺。弟弟簡天賜也被他佑導欠下高利貸，造人砍死。
而她則被他賣到銷金窟，遭受非人虐/待。好容易被自己曾經救過的小孩買出來，卻聲名狼藉、罵聲不斷。
最好的朋友一把大火燒死在實驗室，老師也因掩護她逃跑而被牽連至死。
她在乎的人都離她而去，無法承受住打擊，跳河自殺。
在簡厭的記憶中，元宵節是一年工作的開始，也是她罪惡記憶的開端。
夜晚。
三人去戲劇廳。
孟姜姝早已經去了，見到他們後欣然握手。並拉開簡厭，與她單獨攀談，戲謔說：“我給的票是兩人份，怎麼還帶個小孩？”
她看了一眼佟懷慕的位置，卻被一個陰冷眼神駁回來。能明顯感受到，佟懷慕對她很排斥。而且對她把簡厭拉走這件事，很不樂意。
“我本來尋思讓他們兩個來，佟瑞曉非說缺一不可，就另外購置票，成三個人了。”
兩人往樓上走，樓上是單獨的雅間，盡情觀看話劇是還能有隱私空間。
“我本來就是給你們兩個的，”孟姜姝伸出白皙的手指點在她額頭上，“笨蛋！要是沒有你，我邀請佟家幹什麼？”
簡厭睜大眼睛，“我還想着你是邀請佟家，因爲你們是合作伙伴。我算不上佟家人，來不來都無所謂。”
孟總扶額，“被你氣笑了。”
“我還特地派人把票交到你手裏。下一次乾脆只邀請簡女士好了，這樣你就不會以爲我是只想邀請你那個狐狸似的聯姻對象。”
她很喜歡與簡厭交往。
起初因爲對方對她的評價一針見血而產生興趣。後來發現這個人精神力量豐沛，能帶給她很多歡樂的情緒價值。而且簡厭不同於她身邊功利心重的那些人，她溫和又清澈，在她身邊能放鬆下來，減輕壓力。
兩人聊天也很投機。
因此，她在疲憊時會莫名想起簡厭，聽到對方的聲音就覺得好很多。
於是，她便經常與之通電話，或者以各種理由約對方出來。對方似乎也看出來，但一直包容她。
這種關係不是朋友，卻勝似朋友。
簡厭聽到她的話，挑出兩個對於佟瑞曉的形容詞，“狐狸？”
分明是狐狸精吧！
不然怎麼那麼會勾飲人？
“別看他平時笑眯眯的，總是我們這一羣人裏最犀利最會找準商機的人，”孟姜姝看出她想歪了，笑着主動糾正，“你別小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