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動靜鬧得很大,哪怕隔着門,燕今也聽的一清二楚。
她左右看了看,她力量有限,將人藏櫃子裏顯然已經來不及,眼珠子飛快轉了一圈,她看向眼前垂下的牀幃,靈機一動,直接將容烯往牀底下塞。
“二殿下,我可都是爲了保你名譽才不得已,委屈你一下,事後千萬勿怪。”
外頭雜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薛娉婷這麼大陣仗地豁出去,只怕今日沒抓到些什麼東西絕不會罷休。
越急越亂。
身體是塞進去了,但腦袋怎麼都推不進去。
燕今急地額頭汗都出來了。
‘咔噠……’一聲細弱蚊蠅的聲響從窗口傳來。
正上手的火燒心的燕今猛然頓住了動作,清眸裏的冷光乍起乍落。
薛娉婷居然留了後手,深怕正門堵不上,連窗戶都不放過。
就這一瞬間,千百種最壞的可能在腦中極快穿過。
薛娉婷抓不到想要的抓間現場,謀害二皇子的罪名毋庸置疑就落在了她頭上。
她如果被抓了,姬宸還會護着靈芽兒吧?
薛宜若應該會救她吧?
貴妃娘娘和梅姑娘會被她連累吧?
容煜的最後一面,也許也見不上了吧?
等等,爲什麼會想到容煜?
可眼下,已經不容多想。
她僵持不動,手心裏被粘稠的汗水浸溼,身後的人漸漸靠近,她能感覺到他繞過屏風,停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
明明連走路聲都幾乎聽不見,但輻射而出的氣場卻強的讓人無法忽視,讓本來窒悶熾熱的空氣陡然冷冽的讓人背脊發寒。
燕今頭皮發麻,隱隱意識到一個詭異的問題,對方是個練家子,並且絕對是上乘的武力值。
薛娉婷只是個薛家的庶出女兒,薛府內甚至連提及都很少,她是怎麼籠絡到這樣的高手?
她甚至能篤定,她沒動他才沒動,她若動了,腦袋興許掛不住脖子。
這人,是薛娉婷一夥的嗎?
“你是誰?”
心頭正打着顫的燕今,因爲這冷到極致的三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猛然睜大。
怎麼會是……
是容煜!
“各位,就是這間雅間,天字一號房,長姐就在裏頭,我這就帶各位進去拜訪。”
一羣聲勢浩大的人正來勢洶洶地堵在門口。
容煜剛反應過來,就見眼前背對的男子手肘一彎,咚的一聲,毫不客氣地將容烯還卡在牀板的腦袋用力敲了進去。
他眉頭一跳,還未動作,那人不知丟出什麼東西,將桌臺上的燭火砸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砰響聲中,四周陷入黑寂一片。
突然黑下來的空間,讓容煜下顎猛地一緊,正要出手時,一只細軟的手趁着他反應的當下,冷不丁抓住了他的手腕,容煜只覺鼻尖撲來一股熟悉的藥香摻和着清蓮的味道,他狠狠怔住,就這一恍神的功夫,就被那手拖着往前一帶,整個健碩的身軀砸在了牀上,連帶着勾下了一側掛起的牀帳,正巧擋住了牀上人的臉部和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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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噓!”燕今飛快拉過被子蓋住了兩人。
幾乎同時間,房間門被豁地推開。
酒樓外頭的燈光敞亮清晰,因爲門被打開,光線斜射而進,雖然稀疏,但足夠將裏頭的大致情形瞧了個清楚。
薛娉婷一眼便看到了昏暗的牀上,兩團隆起的身影。
她眼中綻出幾乎難以抑制的興奮,虧得她還能生生忍住,捂着嘴,裝模做樣地驚呼出聲。
“呀……姐姐,你……你們在做什麼?”
衆人本來都因爲眼前旖旎的一幕沒反應過來,也根本沒往一向端莊雅緻的薛宜若身上想,但薛娉婷一喊,所有人都被提了醒。
這雅間可是薛宜若的,那裏頭苟且的兩人不就是……
“天哪,真的是薛小姐,這也太不堪了。”
“當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平日裏這般高高在上的大家閨秀,竟是這種下作浪蕩的女子,這酒樓人來人往,便直接將男人帶進了自己的雅間。”
“誰說不是,還薛府嫡小姐,骨子裏還不如咱們這些人,和娼窩裏的女人也無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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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二小姐,你將我們帶來,便是讓我們看這些不堪銀靡澱污眼珠子的東西嗎?”
開口的人是兵部侍郎手下,一主事家的良妾,平日閒來無事,最喜歡拿京中閨閣之間的謠傳添油加醋,以長舌聞名。
薛娉婷一臉爲難,“各位夫人小姐,小女實在沒想到今日好好的引薦會撞見這樣的事,全怪我沒挑好時機,叫各位撞破了這些難堪,畢竟是長姐,家醜不可外揚,還望各位夫人小姐能保守祕密,不要將今日所見傳出去。”
保守祕密?不存在的。
在場多少張嘴,張張都是精挑細選,殺人的刀,薛娉婷甚至已經看見有人目露興奮,蠢蠢欲動,急不可耐地想要將這大新聞昭告天下。
衆人乾乾一笑,卻沒人應話。
薛娉婷傷感地提了手帕,將得逞的笑隱在了後頭,隨即一臉氣惱地扭過頭,衝着裏頭揚聲大喊,“來人,快掌燈,將這毀我長姐清白的惡徒拖出來亂棍打死。”
薛娉婷一聲高呼,衆女子不由都伸長了脖子,露出或好奇或期待的表情,薛宜若阿,京城三姝之一,衆名媛標榜,太后和皇后都視若珍寶的貴女,她們也特別想知道,能叫她這般按捺不住的男子是何方神聖。
早就摩拳擦掌的衆小廝聽了令,立刻蜂擁而上,往牀邊靠去。
只是還沒靠近,一道沉冽的嗓音帶着輕懶的沙啞從牀上傳出,“誰要打死本王?”
本王!!!
燈被點起,室內瞬間亮堂。
所有人瞠目結舌。
看着牀帳被掀開一角,只套着黑色裏衣,胸口大敞的容煜暴露衆人視線中。
薛娉婷驚的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怎麼會是翊王,軒王呢?軒王去哪兒了?
看着眼前面容俊挺不凡,肌理健碩的男子,薛娉婷心動之餘,更是狠狠咬住了下脣,嫉妒憤恨的情緒隨之鋪天蓋地而來。
爲什麼,薛宜若爲什麼那麼幸運,這麼出色的男子爲什麼獨獨青睞薛宜若。
對!薛宜若是婚前失貞,就算她能嫁給容煜,也只能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