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若換了一身棉布衣,腳踩雨鞋,出門了。
唐競帆坐在堂屋裏無精打采。
他最終還是沒去。
他不會做,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出醜給趙若若丟臉。
可趙若若不在家,他實在無事可做。
晃來晃去,晃到了牆角邊。
趙若若種的菜已經開始結果了。
唐競帆欣賞一會兒,沒忍住摘下來一顆青色番茄。
他咬了一口,酸意直衝腦門,若若不會種錯了吧,哪有這麼酸的番茄?
唐競帆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時,門口傳來了呼喊聲:“趙妹妹,在家嗎?”
唐競帆將番茄放下,收拾收拾面容,迴應:“她出去了。”
外面顯然沒想到他在,一時噤聲。
唐競帆沒在意,準備回屋,這時外面又傳來期期艾艾的聲音,“您……能開下門嗎?”
唐競帆沒有多想,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人是胡嬸。
唐競帆見過她與趙若若見她。
胡嬸見到唐競帆,不敢擡頭直視他,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這是娃子一早捉的,給趙妹妹的。”
胡嬸手裏的是一個大的塑料罐子,外面的包裝顯示裏面應該裝的是棒棒糖,可現在裏面好多深褐色爬蟲積壓在一起。
唐競帆感到生理不適,他不想接。
胡嬸以爲他不好意思,忙說:“不值錢的,其實是好幾家娃子捉的都放在一起了,給妹妹賠罪。”
唐競帆抓住了關鍵詞,“賠罪?”
胡嬸更不敢看唐競帆了,她怎麼說禿嚕了?
唐競帆既不接罐子,也沒說讓胡嬸離開。
胡嬸愈發忐忑不安,她挪挪腳步準備離開。
唐競帆說話了,“給我吧。”
趙若若出門晚了,找了很久才捉了一點,遺憾地往家趕。
進了小院,唐競帆並不在院裏,趙若若一邊喊他一邊走進堂屋,“競帆?”
她進了堂屋看到唐競帆坐在堂屋沙發上,他身前的桌子上擺着一個大罐子。
大罐子裏裝了很多爬蚱。
趙若若驚喜,“這是你弄的?”
唐競帆白她一眼。
趙若若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哪來的?”
唐競帆漫不經心:“一位嬸子給的,說是給你賠罪。”
應該是胡嬸,趙若若眨眨眼,忽視掉最後一句,拿起罐子,“正好我沒弄多少,我現在去做,讓唐大少嚐嚐鮮。”
唐競帆卻沒有放過這個話題,“她給你賠什麼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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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若若起身離開,“小事兒。”
趙若若不願意說,又豈是真的無關緊要的小事兒。
唐競帆知道從趙若若這裏問不出什麼,所以他從胡嬸手中接過罐子的時候已經問過胡嬸了。
面對他,胡嬸不敢有所隱瞞了。
唐競帆從後面將趙若若抱進懷裏,“受了委屈怎麼不告訴我?”
趙若若明白唐競帆還是知道了。
她不以爲意,“又沒人說到我面前,而且他們也只是多疑,沒對我造成什麼傷害,有什麼值得提起的?”
唐競帆盯着趙若若的後腦勺:“我連吃的是什麼飯都告訴你。”
趙若若咬脣,兩人不能天天見面,煲電話粥或者視頻通話的時候,唐競帆的確事無鉅細,把自己一天做的事交代得很清楚,好的壞的都說。
詢問她時,她就一兩句話概括了自己的生活,更多的是給他分享她發現的新奇事物,有點報喜不報憂的感覺。
他們已經習慣這種相處方式了。
唐競帆繼續悠悠道:“你跟瑩瑩聊天也是這樣,看似聊了那麼多,其實都是她在說,你在聽。”
趙若若沒有在意這點。
“若若,爲什麼把自己包裹得這麼嚴實?你知道的,我永遠都不會拋下你。”
趙若若心尖顫抖。
“我知道你的心病,我不逼你,可你當真沒有感覺嗎?”
唐競帆將趙若若的身子翻轉,面對面地看着她,“你就試着告訴我好不好?”
趙若若低頭,“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不知道,”唐競帆擡起她的下頜,“我的若若沒有告訴我,我不知道。”
趙若若沒想到說出來,這麼輕鬆。
她噓口氣,“就這些。”
唐競帆鼓勵她,“你處理得很好,下次如果能告訴我更好了。”
“你不生氣?”
唐競帆輕笑,“你覺得我會生氣,所以才不告訴我,可我告訴你,你的事情只要你不允許我插手,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唐競帆加重語氣,“所以,以後不開心的事也要告訴我,好不好?”
“好。”
趙若若答應了下來。
人生的酸澀苦楚有人分享的感覺也不錯。
歲月流逝,六月上旬,趙若若提前完成了調查報告,唐競帆開車將她接了回來。
還住在燕大附近。
唐競帆終於有機會讓趙若若褪去了她各類碎花的衣服。
他把她帶到衣帽間。
趙若若看見裏面的衣服,選了一身襯衫配直筒褲,現在生活中這些細微的事情,她已經不排斥唐競帆的自作主張了。
剛收拾好,趙若若來不及休息,就去找許教授了。
許教授雖然已經從政,可他們這一批的幾位學生他還在帶。
許教授看完她的調查報告,久久不言。
趙若若開始緊張,“教授?”
許教授露出了笑容,“若若,有沒有想過讀博?”
“讀博?”
“對,我雖然不能當你的博導,但是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位,你跟着他把博士讀了。”
“教授,是我的水平還不行?”
許教授搖頭,“你是可造之材,不要半途而廢,你跟你哥不同,他更偏向實踐,而你偏向理論,我覺得你有一天會走上我的路,我很期待。”
許教授說的是教書育人,而趙若若的夢想是剖析斷案的法官。
許教授也知道這一點,他和藹一笑,“你還有一年的研究生沒讀完呢,你可以慢慢想,然後再回答我。”
許教授讓趙若若把她的報告留下,說要給他朋友看。
趙若若沉思着離開了許教授的家。
她心緒翻滾,於是去了圖書館,那裏的寧靜能夠治癒她。
她走到法律書籍的書架處,一部又一部地翻看着。
花橋鎮發生的一切也涌入她的腦海。
是實操還是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