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順連忙上前一步,伸手示意,“五爺,您請。”
袁崇仁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失禮,臉色訕訕的,只好跟着六順出了房門。
出了門,六順喚過一個小廝,命他帶着袁崇仁去恭房,又喚過一個小廝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那小廝很快出了門,撒腿就往後花園子跑。
別人或許看不明白,莫惟殊卻覺察到了不對勁。
他眼睛一轉,道:“九哥,本來大家都在演武場比試箭術,因爲你不在,大家都覺得沒意思,這才找了過來。正好你醒了,不如一起再去比試一把?”
沈紹安不等說話,袁崇善卻笑道:“剛喝了沒一盞茶呢,今兒這天熱得很,要不歇一歇再去?”
莫惟殊大笑,毫不留情揭穿他的謊言,“虧你說得出口,今兒這天不冷不熱,演武場有茶水有點心,偏九哥房裏的茶水格外香甜不成?莫不是之前你贏了,怕輸不肯再比了嗎?”
沈允安也笑,站起來說道:“走走,崇善也跟紹安比試比試,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大家都站起來往外走,袁崇善還在猶豫,門外有一小廝氣喘吁吁跑了進來,說道:“回八爺、九爺,大奶奶派人來說,西花園子花廳宴席已經備妥了,請各位爺都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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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再沒有藉口留下了。
袁崇善只好跟着衆人站了起來。
門口遇到了出恭回來的袁崇仁,見衆人都出了門,連忙攔在前面,“怎麼我才來,就都走了呢?”
沈紹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可是五表哥覺得紹安屋裏藏着些什麼,讓五表哥如此惦記?大嫂派了人過來,說前面宴席備妥了,請吧?”
袁崇仁還要待說什麼,莫惟殊一下子跳過去,夾住他的脖子笑道:“你怎麼這麼多話?客隨主便,走走走。今日府上主廚的,可是攝政王專門派過來的廚子。方才經過大廚房的時候,那香味已經勾得我口水直流了,趕緊的吧。”
這回沈允安也反應過來了,拉着袁崇善,幾人說說笑笑去了前院花廳。
一行人走了沒一會兒,四喜帶着金嬤嬤和閬紀玉身邊的陳嬤嬤就急三火四進了遂安苑。
六順連忙帶着三人去了捎間。
一看到捆在捎間裏衣衫不整的春涓兒,四喜登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衝出房門揪住五兒的耳朵,就將她扯了進門。
進門就將人摁到了地上,拔下頭上的簪子就往五兒身上戳,“好你個懶怠的小蹄子,讓你守着九爺的院子,你就是這樣守着的?”
五兒疼得直哭,“四喜姐饒命,五兒不知錯了哪裏?五兒一直都在仔細守着的。”
金嬤嬤拉住四喜,輕聲道:“別鬧出聲音,再引了人注意。你悄悄問問她便是。”
四喜氣得臉色煞白,擡腳狠狠踹了五兒一腳,狠聲道:“你守着九爺的院子,可見有人悄悄溜進來過?”
五兒神情一怔,目光就有些躲閃。
四喜一看,手上使了力,揪住五兒的耳朵狠狠一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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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兒疼得兩眼淚花,支支吾吾道:“九爺回來歇下不久,六順哥帶着人去開庫房拿東西。剛走沒一會兒,袁家表小姐過來,向五兒打聽這附近的恭房,五兒就指了給她瞧。”
她見四喜眉頭又要豎起來,連忙發誓,“五兒說得都是實話。五兒一直盯着院子來着,一點疏忽都不敢有。”
四喜一口呸在五兒臉上,“這還不叫疏忽叫什麼?一家子不要臉的踐胚子,想攀高枝兒的心都想瘋了,這樣無恥下作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四喜!”金嬤嬤厲聲喝止,“慎言!”
進了捎間的陳嬤嬤卻是臉色煞白走了出來,悄悄扯了扯金嬤嬤的衣角,“老姐姐借一步說話。”
待兩人進了沈紹安內室,陳嬤嬤才小聲說道:“姑娘是被破了身子了,落紅還在衣裳上……”
金嬤嬤一口氣瞬間堵在了心口上,想也不想就說道:“絕對不是九爺!”
“若是姑娘一口咬定就是九爺呢?”
還有一句話,陳嬤嬤沒說出口:今日府裏客人這麼多,有女客也有男客。
便是做得再周全,也難免有疏漏的地方。
若是這涓兒姑娘被來府裏的浪蕩公子佔了身子,又夥同袁家姑娘栽贓九爺,九爺可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便是沈府,也要擔不小的干係。
找不到那個男子,涓兒姑娘的家人若是鐵了心地鬧,爲了息事寧人,說不得真得讓九爺捏着鼻子認下了。
袁家,可是老夫人的孃家人。
他們若是去老夫人面前哭訴,還不得把老夫人給氣厥過去?
九爺又是那麼孝順的孩子。
捎間裏春涓兒幽幽轉醒,任憑金、陳兩位嬤嬤如何問,她就只是哭,什麼話都不說。
沒辦法,金嬤嬤只好稟過了夫人,避着人將春涓兒帶去了歸院,關在了後廂房裏。
沈紹安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以爲只要四喜悄悄把人送走,就沒事了。
喝完酒之後,府裏的客人也陸陸續續離開。
沈紹安剛準備回攝政王府,長河叔卻突然走過來攔住他,神情有些怪異地說道:“九爺,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沈紹安有些莫名,跟着長河就去了歸院。
父親沈時戩在歸院正房裏,歸院裏裏外外站了好幾圈僕從。
一進門,好傢伙,也是黑壓壓一片人。
沈紹安剛進門,身後的門立馬被人關上。只聽上首“砰”的一聲巨響,沈時戩怒喝一聲,“孽障,給老子跪下!”
沈夫人戚氏屈臂撐着額頭,臉色也不大好。
金嬤嬤束手站在沈夫人身後。
沈紹安迅速看了看周圍,首位坐着父母親,左首位依次坐着大哥和大嫂,大嫂身後站着陳嬤嬤。八哥坐在大嫂下首處,旁邊站着四喜和六順。
剩下的全是袁家人。
袁家人二十口子人來得挺齊全:兩個表叔、表叔母;四個表兄弟、兩個表嫂;以及三個表姐妹、五個侄兒一個侄女兒,還有窩在表叔母懷裏、抽抽噎噎的春涓兒。
他心裏就有點數了,忍不住冷笑一聲,道:“父親尋兒子來,又擺這麼大陣仗,不知所爲何事?”
“你,你……”沈時戩顫着手指着沈紹安,二話不說就抓起了案几上的苕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