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邊打電話,邊擦了擦眼淚。
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遠離譚正初不喜歡的人,尤其是譚正末。
這次回去後,就徹底跟他斷了往來,絕不再讓譚正初爲自己操心。
而譚正初這邊,靠着頑強的意志,繼續與體內的病毒做着殊死搏鬥。
只爲了能等到蘇映雪歸來,一家人團圓。
譚正初躺在病牀上,呼吸急促,雙眼沉重得幾乎要睜不開。
可一聽到蘇映雪那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暖色。
彷彿她的聲音自帶魔力,能驅散他周身的病痛,給虛弱的他注入力量。
他強撐着精神,聲音虛弱卻透着關切:“映雪,你在外面千萬小心,我這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你出事兒。等你回來,我得讓老三和老四時刻跟着你,有他們在,我才能踏實點兒,確保你的安全。”
頓了頓,他又憂心忡忡地補上一句:“譚正末那傢伙,心眼多,你跟他在一塊兒,我總覺得不放心,指不定憋着啥壞呢,你可別輕信他。”
蘇映雪眼眶泛紅,連連點頭應道:“正初,你別操心我,我心裏有數。你好好養病,我這邊事兒一辦完,馬不停蹄就回去找你。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
掛了電話,蘇映雪長舒一口氣。
在確認譚正初暫時沒事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擡眼,看到不遠處的譚正末。
便擡腳朝她走去,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開口招呼道:“小末子,走吧。”
譚正末敏銳地捕捉到她眼中的那抹笑意,挑了挑眉,打趣道:“怎麼,接了大哥的電話,心情這麼好?看樣子大哥把你哄得挺開心啊。”
蘇映雪嘴角微微上揚,敷衍地應了一聲:“嗯,知道他沒事,我總歸是放心些。”
譚正末眼珠一轉,興致勃勃地提議:“要不咱別出去吃了,上我家,我給你做烤肉,我手藝可不賴,保準讓你吃得開心。”
蘇映雪連忙擺手拒絕:“不了,今天多虧有你幫忙,我請你出去吃頓飯,就要謝你今天的情。”
譚正末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他心裏清楚,蘇映雪對自己始終隔着一層,這次肯一起吃飯,也不過是爲了還人情。
雖說他心裏百般不情願,不想和她這麼生分。
可又實在不願意讓她爲難,只能暗自嚥下這份失落,默默接受現實。
他暗暗嘆了口氣,臉上重新擠出一抹笑:“行,那就聽你的,客隨主便。”
心裏卻想着,這頓飯吃完,往後怕是再難有這樣親近的機會了。
譚正末引着蘇映雪,熟門熟路地朝着一家店招醒目的湘菜館走去。
他擡手指了指上方的牌匾,笑着介紹:“蘇映雪,這家‘同湘會’,在緬國可是最有檔次的湘菜館,店面裝修精美着呢,味道更是一絕,好多龍國過來的人都愛來這兒解解饞。”
蘇映雪擡眼望去,果見那店門雕樑畫棟,透着股雅緻勁兒。
兩人剛要進門,蘇映雪就瞧見地面溼漉漉的,還泛着油光。
心裏一緊,腳下步子放緩,小心翼翼地挪着。
譚正末瞧出她的謹慎,快走兩步,想伸手揪住她的袖子,低聲道:“地滑,你小心點兒。”
蘇映雪卻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語氣淡淡的:“不用,我只要自己會走。”
譚正末嘴角的笑意一僵,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訕訕然笑了笑,把手縮了回來。
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可又不好多說什麼。
……
譚正初剛掛了和蘇映雪的電話,垂眸就看見手指上還在滲血的傷口。
不由得眉頭皺了皺,正準備找東西擦拭。
這時,病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爹地!”歡快稚嫩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原來是小七、大寶、六寶等七個孩子像一羣小雀兒似的涌了進來。
他們嬉笑打鬧着直奔譚正初的牀邊。
緊接着,譚老太太在傭人的攙扶下,提着個精緻的食盒,也緩緩走進病房。
譚正初見狀,下意識地把受傷的手往被子裏藏了藏,不想嚇到孩子們。
他臉上擠出笑容,輕聲招呼:“奶奶,你們怎麼來了?”
譚老太太心疼地看着譚正初,嗔怪道:“我不來看看你,能放心?這幾天你遭的罪,奶奶都揪心。特意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快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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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示意傭人把食盒打開。
小七手腳麻利地爬上牀,挨着譚正初坐下,小手拉着他的胳膊,撒嬌道:“爹地,你好點沒?我們都好想你。”
譚正初摸摸小七的頭,溫柔地說:“爹地好多了,看到你們,就更精神了。”
正說着,六寶眼尖,一下瞥見從被子裏透出的血跡。
他的小臉瞬間白了,驚叫道:“爹地,你手怎麼流血了!”
這一嗓子,讓病房裏的態度瞬間緊張起來。
大寶反應最快,拔腿就往門外跑,邊跑邊喊:“我去找林銓叔叔!”
六寶手忙腳亂地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衝到譚正初身邊,帶着哭腔說:“爹地,你快包一下。”
可那血還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譚老太太也慌了神,腳步踉蹌地湊過來,聲音顫抖:“正初,這是怎麼弄的?疼不疼啊?”
小七眼眶紅通通的,強忍着淚水,伸手抱住譚正初,哽咽着安慰:“爹地不怕,有我們在呢。”
譚正初看着眼前驚慌失措卻又滿心關切的家人,心裏暖烘烘的。
曾經那些孤獨打拼、無人問津的日子如過眼雲煙,如今被家人的愛緊緊包圍。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幸福與滿足,眼眶不禁微微溼潤。
林銓接到大寶的傳訊,心急如焚。
他腳步匆匆,幾乎是一路小跑着衝進病房。
一進屋,目光便直直地鎖定在譚正初手指上不斷涌出的血珠子上。
臉色瞬間凝重,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譚正初見林銓進來,微微苦笑。
聲音帶着幾分疲憊,無奈對衆人坦白道:“林銓,奶奶,我這手……是我自己劃的。這病毒老是讓我犯困,我實在沒辦法,爲了保持清醒,就用刀劃了一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