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芸看着那侍衛抽出了劍,下意識伸手去接採香,採香倒在了她的懷中。
她張嘴想要安慰周如芸,她怕她難過啊,可張開了嘴卻不停地嘔出血來,她又後悔起來,娘娘看到她吐血,豈不是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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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疼的打哆嗦,卻固執地想跟周如芸說,沒事的,不疼。
可血總是從喉間往外涌,她來不及說什麼,眼睛越來越沉,終於還是帶着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周如芸呆呆地抱着採香,她接受不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沒有了呼吸。
柳氏聽到了動靜,衝了出來,就見採香躺在周如芸的懷中,上半身已經被血染透,周如芸反應過來,無措而又慌亂地用手去捂採香的傷口。
柳氏忙撲過去,跪坐在周如芸身旁,周如芸擡起頭,見是柳氏,這才哭出聲音道:“母親,採香,採香也死了!”,柳氏哪裏忍得住,亦是眼淚嘩嘩往下流,採香與其他宮女不同,她在宮外曾與她相依爲命,她早認了她做義女的。
柳氏輕輕撫上採香的面龐,“香兒,你不還說要給孃親做桂花酒呢嗎?你怎能食言?快醒來,咱母女倆一起做好不好?”
周如芸將採香放在了柳氏懷中,猛地攀爬起身了,迅速拔了另一個侍衛的劍,然後大喝一聲就向着那個殺害採香的侍衛衝了過去。
那侍衛被她一劍劈到了左肩,痛喝一聲便慌忙逃竄開,周如芸不肯罷休,追着他砍,那侍衛畢竟是習武之人,又會輕功,縱是受了傷,也比周如芸跑的快。
周如芸見追不上他,大吼一聲,甚是淒厲。
吼完之後,她提着劍就要衝出坤寧宮。
其他侍衛仍上前阻攔,他們是有皇命在身的,皇上說了不可放行。
“求皇后娘娘不要爲難屬下,屬下也是奉命行事。”
“滾開!不然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你們!”周如芸提着劍,渾身散發着懾人的殺意。
雖然她毫無內力可言,但她眼中的冷意還是讓幾個侍衛心頭微顫。
周如芸一步步往前走,侍衛們一步步往後退。
眼看周如芸踏出了坤寧宮,其中一個侍衛咬了咬牙,還是伸出手想要攔住她。
“皇后娘娘,啊——!”
周如芸揮劍劃破了他的手臂,冷冷道:“本宮再說一遍!滾——開!”
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讓開了。
周如芸提着劍逢人便問皇上在何處,被問到的宮人都嚇呆了。
他們不敢相信一向溫婉賢淑的皇后,竟提着一把劍一身血污朝他們走來。
她的語氣不再柔和,她氣勢洶洶,她眼含怨懣,她抓住人便問:“他在哪?沈承頤在哪?”
周如芸在永壽宮找到了沈承頤,他和林昭儀剛安葬了小公主回了宮。
他正安撫着在葬禮上哭到窒息的林昭儀。
聽到殿外一陣亂亂哄哄,他剛想出口喝止。
一擡頭就看見周如芸如鬼魅一般滿身鮮血提着劍站在永壽宮的正殿門口。
沈承頤屏住了呼吸,錯愕地看着周如芸。
永壽宮的丫鬟婆子試圖去奪周如芸手中的劍,卻被周如芸一個眼神掃過去,都嚇得連連後退。
沈承頤揮手屏退了衆人,“芸兒?”
周如芸伸出劍直指沈承頤,“是你,還是她?”
沈承頤不知道周如芸話裏的意思,但看她臉色蒼白,又自身血漬,心中緊張。
莫非她要硬闖,而那些侍衛傷了她?
“芸兒,你沒事吧?”他向前走了一步。
“不要靠近我!”周如芸厲聲喝道,又將劍往前送了幾分。
“皇后你是要弒君嗎?”林昭儀伸手拉住沈承頤,示意他往後退,然後對着外面喊道:“來人啊!皇后意圖謀害皇上,快來護駕!”
沈承頤卻掙開了她的手,又往前走了一步,全然不信周如芸會真的傷他。
“芸兒,你告訴朕,發生了什麼?”
周如芸目光凌厲,譏諷道:“發生了什麼?你還問我發生了什麼?他們當着我的面殺死了採香!”
沈承頤頗爲震驚,那幾個侍衛竟真的殺了人,他知道周如芸在意那個丫頭,他也理解她死了周如芸定會難過。
可他不能理解她爲了一個奴婢竟拿劍指着他,她這是要爲一個卑踐的奴婢向他索命?
沈承頤眼中的擔憂消失,繼而攏上慍怒。
他聲音冷然:“朕只下旨硬闖者格殺勿論,若不是那丫頭硬闖,侍衛又怎會殺她?若不是她仗着你的勢,枉顧聖旨,她怎會死,說到底,她是咎由自取罷了!”
沈承頤的話讓周如芸心中一陣陣惡寒,她顫抖着說不出一句話。
沈承頤又往前走了一步,徒手握住劍身,將劍頭放到自己胸口最致命的位置。
他逼視着她的眼睛說道:“難道你要爲了一個卑踐的奴婢殺了朕?你提着劍來是要讓朕給她賠命?就爲了一個奴婢,你不顧皇后的體面,滿身血污,披頭散髮,像個瘋子一樣提着劍到處尋朕要殺了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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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沈承頤是吼出來的,他接受不了他捧在手心裏的女人,爲了一個下踐的宮婢拿劍對着他,他簡直要瘋了。
周如芸怔了一下,驀地冷笑出聲:“在我心中,她比你重要多了!你如此自私冷漠怎可與她相提並論!”
她是惱極了,她對他的恨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峯,他把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殺死了,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時時刻刻都在傷害她。
“啪!”沈承頤狠狠扇了周如芸一巴掌。
他太氣了,忍不住打了她,可下一刻他就後悔了,他很想問她疼不疼。
可他是九五至尊之軀,他是大梁的皇帝,他的尊嚴不容親犯。
他看向周如芸,卻見她眸中的倔強絲毫不減。
“皇后娘娘,你可真是不知好歹,皇上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爲什麼就這麼不知足?
不過死了一個丫頭罷了,你竟要爲了她要殺皇上,要臣妾說,那丫頭根本就是你自己害死的,若不是你們非要硬闖去地牢救張氏,那丫頭又怎會抗旨被殺?
你身爲皇后,是非不分,張氏謀害公主罪有應得,你竟還企圖救她,你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
說着她又轉向沈承頤道:“皇上,張氏就是個禍害啊!害死公主不說,身處地牢還能攪動風雲,挑撥皇上皇后之間情誼,鬧到這種地步都是她一手所爲!”
沈承頤捏緊了拳頭,冷冷看了一眼周如芸,咬緊後槽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傳朕口諭,張氏罪大惡極,即刻絞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