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主任聞言,看得雲嵐的眼神更憐惜了。
剛到醫院,就有兩個護士跟她說的。
雲家喪心病狂,竟然收了彩禮把她賣給了楊家當兒媳婦。
剛才她們也開了會,聽說楊家那個傻子持武器一連捅傷了好幾個路人,有人傷重送院,也不知救活沒有。
這樣的人家,還把人賣進去,雲家人完全不在乎雲嵐母女的死活呀!
她握着雲嵐的手輕聲安慰道:“一切會好起來的,你們先把東西搬出去,先安頓下來再說,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找我們婦聯。”
“羅主任,你們真是太好了,簡直就是包青天在世,我馬上回家給娘收拾東西,馬上搬。”
“好,我安排兩個同事幫你忙,保證他們不會阻撓你。”
雲嵐連聲感謝,又叮囑了劉小英一聲,腳步輕快地轉身離開。
她還愉快地哼起了小曲,像一只翩躚起舞的蝴蝶。
警局的秦錚就沒那麼愉快了。
他在警局剛做好筆錄,講清楚今天飯店發生的事情,便看到楊科長帶着一張證明匆匆跑進了警局。
“同志,這是我兒子的證明,他是智力低下的傻子,精神有問題,不是本心的,只是一時失控而已。”
一名警官接過他的證明低頭看了看:“只有這個證明還不行,那幾位受害人怎麼樣?還得讓他們籤諒解書。”
楊科長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從口袋中取出兩張諒解書:“諒解書也簽了,現在還在醫院裏,已經出了手術室,沒有大礙。”
警官接過諒解書看了看,微微點頭:“好吧,如果他們傷得不嚴重,又簽了諒解書,問題應該不大。”
秦錚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憤怒地指着楊科長大叫:
“假的,不可能,那個男人不死也給廢了,怎麼可能籤諒解書?這絕對是假的。”
“誰說它是假的?”
楊科長擡起頭來,一看便記起了,是這個平頭青年把自己兒子扭送到警局的。
他眼神陰森地剜了秦錚一眼,記下了,待出去之後,再好好收拾這臭小子。
秦錚被他這一眼勾起了心底怒火。
他冷笑着對筆錄的警官道:“殺人放火了,只要裝瘋賣傻就可以免罪?”
那警官微微皺了皺眉頭,無奈地說道:“楊春明是瘋子,瘋子不能入刑。”
“所以他殺人放火也無罪,普通人就活該被捅死?”
秦錚的怒火頓時被點燃了,指着楊科長的身形破口大罵。
楊科長臉色微沉,看到幾個一起作人證做筆錄的路人俱瞪着他,連忙冷着臉走了過來:“你說誰呢?誰殺人放火了?”
剛走到警官身邊,秦錚忽然暴起,猛然一腳踹飛了身下的椅子,兜頭向着楊科長砸了過去。
楊科長只看到眼前突然黑了一片,椅子便狠狠撞到了他的腦袋上。
他只覺腦子嗡的一聲,一股血水便糊了他的眼睛。
他捂着腦袋指着秦錚有氣無力地吼叫了一聲:“殺人啦,他殺人啦!”
說着便捂着腦袋與滿臉血倒了下去。
一個小時後,秦錚的親姑姑秦楠瑩沉着臉把他從警局中保釋了出來。
坐進了候在警局外面的轎車上,司機開了車,秦楠瑩沉聲道:
“阿梁說了,楊繼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從醫院中出來後,肯定會報復你,我給你訂明天的火車票,馬上離開。”
秦錚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我離開,他不會報復你們?”
“再怎麼說,你姑丈也是廠長,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敢太過分。”
“既然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敢報復,那你們還擔心他敢報復我?”
秦錚嗤笑一聲,看了姑姑一眼:“姑,雖然我不說,不代表我是一個蠢蛋,那個什麼科長不簡單吧?”
秦楠瑩神情嚴肅,卻沒有出聲,而是頭疼着怎麼哄着這侄子離開此地。
秦錚似笑非笑地勾了勾脣:“不願意說?還當我是小孩子?好,我問姑丈。”
顧梁已經下了班,雖然是鋼鐵廠的廠長,但爲人儒雅謙和,沒什麼架子。
摘了眼鏡,換上家居服,斯文清俊的臉上有着幾分掩不去的倦色。
看了看空空的房子,知道妻子爲着侄子的事情奔走,還沒回來,他綁着圍裙在廚房中煮飯炒菜。
七十年代的餐桌上大多很簡單。
水煮白菜加了點粉條,一盤煎豆腐,一小碟臘肉,在這個年代,基本都是條件較好的人家才吃得起。
秦錚跟着姑姑進了屋,看到顧梁,隨口叫了一聲:“姑丈!”
“回來了,飯菜好了,洗個手吃飯!”
顧梁溫和地對秦錚笑了笑:“先吃飯吧,有什麼事,吃了飯再慢慢說。”
秦錚應了一聲,去廚房洗手。
秦楠瑩看了看侄子的背影,低聲跟丈夫說了一下經過,又說道:“這孩子,脾氣一點就着,幸好願意聽你說兩句,待會你跟他說說,讓他明天走。”
顧梁溫和笑了笑:“晚飯後我跟他談一下吧,有時候逃避不是辦法。”
秦楠瑩嘴脣動了動,但想想丈夫一向有主意,也就按下了心底的憂心。
晚餐後,顧梁帶着秦錚回到書房。
一回書房,秦錚就冷着臉道:“姑丈,如果你像姑姑那樣勸我明天坐火車離開,那就不必說了。”
顧梁含笑搖了搖頭:“那你想我說什麼?”
“那個癟三,他可是你的下屬,你還擔心收拾不了他?”
顧梁聽到內侄的話,不禁無奈苦笑搖頭:“說是這樣說,但你也知道,我上任不到兩個月,而他,在這個廠裏待了二十多年,從小職員當到現在的科長。”
“說句不好聽的,他是地頭蛇,盤根錯節,即使我是廠長,也輕易動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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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錚皺起了眉頭:“一個小科長這般霸道,你還動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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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梁搖頭苦笑:“接手鋼鐵廠兩個月,我懷疑他是廠裏的內鬼,不過,我沒有證據?如果我有證據……”
“證據在哪裏?是不是在他家?”
秦錚眯起了雙眸,心中暗自盤算起來。
顧梁淡淡笑了笑:“希望不大,不過,今天晚上,他們應該沒機會回家;如果你不能在他家找到扳倒他的證據,明天一早坐火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