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二將枯井上壓着的石磨盤移開,往裏探了探頭,接着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不多時,他爬了上來,背上還託着一個斑駁掉漆的匣子,匣子上還上着鏽跡斑斑的鎖。
“砰”地一聲,匣子被竹二強行打開。
蘇怡言不敢去看,但又不得不看。
當目光觸及那匣子裏的東西時,蘇怡言一愣。
不是想象中的皚皚白骨,而是一件血衣。
所以這枯井並不是她“姑母”的埋骨之地,而是一座衣冠冢!
那“姑母”魏雲舒的屍首呢,又被藏到了哪裏?
她又是因何而死?
事到如今,蘇怡言還是不能接受魏雲舒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因爲那意味着,她再也沒有娘了……
更可悲的是,她大腦中沒有一絲絲關於這個“姑母”的記憶,到底是她忘了,還是從生下來就從未見過?
她的生父又是誰?
爲何外祖母說對不起娘?
外祖母反覆提到的貴人又是何人?
蘇怡言心中疑問重重,她讓竹二將一切恢復原狀,失魂落魄地離開。
路過隔壁的院落時,她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木棉花樹,內心悵惘。
白日裏,蘇怡言又來了趟魏府。
她本想親自問清楚那些事情,又怕外祖母有所隱瞞。猶豫間,她人已經邁入了魏府的大門。
“言丫頭,你來啦。快,這天氣冷,給言丫頭拿個手籠來。對了,她喜歡的小糕點也備上一些……”
魏老夫人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但還是不忘嘮嘮叨叨地吩咐身旁的嬤嬤,蘇怡言看得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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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小時候疼愛自己的老人,又是謝淮耗費了許多血醫治好的,蘇怡言說不出質問的話來,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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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我今日來沒別的事,就是給您說一聲,明日我就要動身去京城了,您以後一定好好保重身體。”
魏老夫人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瞧你這丫頭說的,好像去了就不回來了……”
蘇怡言笑笑,沒有接話。
左右是要回京,倒不從她那個性子軟的“生母”魏鶯歌入手。
這種時候蘇怡言突然慶幸起魏鶯歌是個戀愛腦,自己手上如今有着絕對拿捏她的把柄,不怕她不開口說實話。
蘇怡言離開寧州的時候,謝淮一行人已經抵達了京城。
“好孫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謝老夫人早已站在謝府門前等待多時,見到謝淮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趕緊將柳月眠從皇宮中接回來。
“淮哥兒你是不知道,自你走後,月眠就被人算計了去……”謝老夫人哭訴道。
暗處的竹三默默嗦了幾口手中的奶茶。
想不到吧,主子不但知道,還是他親手做的。
誰讓這老太太多事,下藥攛掇郡主對他們主子霸王硬上弓。
哼,幸虧他們主子長年清心寡慾,對男女之事並不感興趣,否則還真要着了那女人的道。
“……如今月眠被罰在太后身邊沒日沒夜地抄寫佛經,你那對爹孃都不上心,祖母老了也幫不上忙,一連半個月都睡不好覺……”
謝老夫人臉上滿滿都是對柳月眠的心疼,甚至搬出來自己爲此睡不好覺來威脅謝淮,不知道的還以爲柳月眠才是她的親孫女。
若是往日,謝淮定會對謝老夫人關心一二,問起她的身體……
“祖母慎言,能爲太后抄寫佛經祈福,是郡主的福氣。”
謝淮冷冷的一句話將謝老夫人剩下求情的話都堵了回去。
“可懷幼也想他孃親了……”
聽老夫人提起懷幼,謝淮的面色緩和了幾分。
不過老夫人定是撒了謊。
柳氏初回京城的時候,在他面前表現出對懷佑的緊張和疼愛,他那時還是將她當弟妹看的。
【南疆皇帝本是要殺了我們母子,我情急之下爲了保住懷佑,就對他們撒謊說他是你的孩子……】
柳月眠解釋,不走仕途的謝二公子的孩子,哪裏有當朝重臣謝長公子的孩子來得有分量。且懷佑又生了一雙桃花眼,南疆人不容易懷疑。
【南疆皇帝見我們母子二人還有價值,讓國師給我和懷佑下了蠱毒,威脅我回來刺探情報。可我是大安的郡主,怎能背叛自己的國家?】
柳月眠當時說得大義凜然,聲淚俱下。
【若不是爲了懷佑,我寧願早早一死……】
柳月眠的說辭謝淮只信了五分,所以在蠱毒完全清除之前,他配合她一同騙過南疆使臣,以獲取蠱毒暫緩的藥。
但同時他也在試探提防着她,將竹一派在她身旁監視她。
他很快發現了端倪,柳氏並不那麼堅定地忠於大安,似乎在待價而沽,在與他坦誠的同時還在向南疆人傳遞消息。
柳氏也不是一個盡職的母親,那孩子大多時間待在松鶴堂,與她並不親近,甚至還有些害怕。
以後等文遠恢復了,謝淮覺得他還是得勸勸,希望他這個弟弟能放下柳氏,另覓良人,不要讓柳氏將孩子養歪了。
“祖母,太后什麼時候將她放回來,她便什麼時候能回來,太后的想法豈是我能左右的?”
說罷,他將車簾一掀:“下來吧!”
一襲紅衣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嚯,馬車裏下來了好一個翩翩風流公子!
衆人再仔細一看,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那是……謝二公子?
周圍的路人跟打了雞血似地一臉激動,奔走相告。
謝二公子回京,這下有好戲看了!
當年這兄弟二人就是爲了月眠郡主鬧得你死我活,如今月眠郡主住在謝府,豈不是更刺激?
……
趙凜回了將軍府,瞧見自家妹妹的模樣,差點沒認出來。
這還是他們將軍府那個平日裏嬌慣跋扈,舞刀弄劍的趙青青嗎?
除了追在太子身後的時候他這個妹妹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一旦離了太子,他這個妹妹和端莊文靜,溫柔這些詞統統不沾邊。
像如今這樣安安靜靜地坐下來練字,看書,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受刺激了?
“三哥?”趙青青一臉驚喜,小時候她與三哥玩得最好。
“小妹,你這是中邪了?”
趙凜走近,竟發現她不是在簡單的練字看書,而是在寫什麼策劃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