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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璟灝鼻子發酸,眼看着淚水滑落,他立即轉身,來到窗子前看着外面。
病房裏沒了聲音,只有雲馨兒強忍着淚水,雙手用力掐住凳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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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微微睜着眼睛,蒼白的臉盪漾起一絲笑意,他苦笑道:“你知道嗎?不久前我聽到了一個消息,一個女人被大火燒的很嚴重,她肚子裏還有孩子,聽說爲了生下孩子,她撕了整塊肚皮。”
“陽陽……”雲馨兒擡起頭,看着他落淚,心疼不已。
“我還聽說,那女人到死也放不下她的三個孩子,死後,她把眼角膜捐給她的大兒子,而她只剩下一道軀殼,與其說是軀殼,不如說是乾屍,她身體所有的器官都掏空捐贈了給別人了,她還剩什麼?”
“這個女人好傻好傻,她愛全世界的人,卻唯獨不愛自己,她給所有人溫暖和光,唯獨沒給自己留一束光。”
“陽陽,別說了,你該休息,”雲馨兒無聲落淚,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人痛到極致是發不了聲的。
厲璟灝咬着嘴脣,雙手緊緊抓住窗子,陽陽心思細膩敏感,透徹,他知道根本瞞不了他太久,果然他全部都知道了。
陽陽看着天花板,繼續低喃:“她死的悽慘,死的偉大,卻沒人能記得她,對於別人來說,她只是個可憐人,可對於我來說,她是我的一切光,一切精神支柱,沒了她,我就是那岸上的魚,沒了水,又如何活着?阿姨,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話落,他看向一邊低着頭默默落淚的雲馨兒,再也發不出一個音。
雲馨兒擡起頭,淚水滑落,她哭道:“陽陽,你應該好好活着,這樣她才會放心不是嗎?”
陽陽不說話,他眸子含淚,伸出手,緩緩的叫出來聲:“媽……媽。”
雲馨兒詫異的擡頭,整個人顫抖不已,她微微道:“你叫我?”
厲璟灝猛然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牀上的他,他叫雲馨兒媽媽,難道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媽媽”,陽陽苦笑道。
病房裏因爲他的這一聲媽媽,瞬間變得安靜,牀上的人兒,明明只是個孩子,滿眼卻是瘡痍,那雙經歷了人生磨難的眸子訴盡人世百態。
雲馨兒再也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那手瘦的能硌手,她哭訴道:“陽陽,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你是媽媽,赤月媽媽。”
這句話,徹底讓厲璟灝、雲馨兒崩潰,狹窄的病房裏迴盪着他們的抽泣聲,聲音極小,卻讓人心酸。
雲馨兒再也忍不住,跪在他的身前,一雙手摟住他,緊緊抱住。
“陽陽,我就是赤月,你的媽媽。”
陽陽哽咽,回抱住她的脖子,臉貼在她的脖頸處,淚水浸溼了她的頭髮。
他淡淡道:“我知道,你就是赤月媽媽,因爲你的眼神騙不了人。”
“我看到了那個新聞,我看到了爸爸把你從火中抱出來,我也看到了你撕下整塊肚皮,哭訴着把你眼角膜給我,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又活着?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來了,還在我身邊。”
“媽媽,我辜負了你,我不但沒有好起來,而且還成了你們的負擔,讓我走吧!我太累了,太痛了。”
陽陽的話字字誅心,讓雲馨兒泣不成聲,厲璟灝走了過來,問出心中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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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你怎麼知道阿姨就是赤月。”
雲馨兒不再哭泣,她看向陽陽,陽陽眸子看向天花板,輕笑道:“感覺,雪兒說她是媽媽,開始我不相信,甚至討厭她佔了媽媽在你心中的位置,可是有一天夜裏,我看到了阿姨握住雪兒的手哭,因爲在一個房間,我並沒有熟睡,斷斷續續我聽到了她的哭訴,她說她對不起我們三個孩子,那天我肯定了她的身份,可是她的臉,我不敢相信。”
雲馨兒不忍心讓他失望,看着他蒼白的臉龐,期待的眼神,決定把真相告訴他,也能夠了卻他的一樁心願。
“是,我就是赤月,我沒有死,我還活着,”雲馨兒悲憫出聲,而陽陽卻喜極而泣,在厲璟灝的幫助下,他坐起來抱住雲馨兒,母子兩個哭了很久。
陽陽的身體基本上是處在強弩之末,說了這麼多話,他早已經疲憊,看着他無精打采的樣子,雲馨兒不忍心便把他安撫了睡着。
厲璟灝、雲馨兒走出病房,關上門,剛出來厲璟灝就接到管家來的電話,掛斷電話,他臉色更加難看,眉頭蹙的彷彿能夾死一只蒼蠅。
爺爺一直反對他領養雪兒,燁燁,陽陽三人,甚至對赤月恨之入骨,總覺得是這女人害了他孫子,之前還想給他準備幾門親事,都被他拒絕,如今他竟然親自來了,定然沒什麼好事。
想到這裏,他更加煩悶的順了順頭髮。
“怎麼回事?”雲馨兒擔憂道,眸子有些紅腫。
想了一下,厲璟灝還是握住她的肩膀,眸子寵溺的看向她。
“我爺爺來了。”
“這不是好事嗎?你怎麼不高興?”
“我擔心,因爲他一直反對我領養三個孩子,這一次回來,準沒好事。”
聽到厲璟灝的話,雲馨兒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先生是因爲她才收養的三個孩子。
看到她眼中的悲痛以及擔憂,厲璟灝揉了揉她的頭笑道:“好啦!燁燁雪兒這麼可愛,老頭子定然會喜歡他們,我們回去看看。”
“好,”雲馨兒淡淡一聲,然後任由他牽着自己出了醫院。
……
厲家
厲璟灝跟雲馨兒一回到厲家豪宅就感覺到氣氛不一樣,所有的傭人都不在,偌大的院子裏只能聽到厲莫瀚養的那只藏獒的叫聲。
那藏獒如同它的主人厲莫瀚一般,每次見到雲馨兒都不給好臉色,亂咬個不停,身上的鐵鏈被它掙扎的發出吱吱響聲,那面孔猙獰的很。
即使這麼大的犬吠聲,依舊沒有人走出來。
“叫什麼叫?”厲璟灝不耐煩的低吼道,那藏獒越發叫的兇。
直到厲莫瀚坐着輪椅走出來,本來猙獰的狗瞬間搖着尾巴溫順了許多。
厲莫瀚看向厲璟灝、雲馨兒,嘲諷一笑:“呦!私奔了這麼久,終於捨得回來了。”
厲璟灝冷聲道:“你最好把你這欺軟怕硬的狗給送走,否則下次我不介意直接殺了它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