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有些震驚，又有些釋然，難怪他的性子這般古怪。
她低下頭來，半晌才小聲問道：“爲什麼你不像你堂哥一樣，爲國效力？”
“我媽不肯，她擔心我會死得太早。”
雲嵐心下驚訝，即使是不想他服役，也應該管教，讓他從另一個角度成才呀！
卻聽秦錚道：“我媽早說了，她會努力掙錢，多多掙錢，讓我過得舒舒服服的，一輩子衣食無憂就好。”
雲嵐沉銀半晌又搖了搖頭：“她捨不得你受苦，但肯定希望找一個有能力有背景，可以繼續照顧你下半生的女人，這個人，肯定不是我。”
“只要我堅持，她會同意的。”
“不，她不會同意，即使她假裝同意，背後肯定會想辦法讓我們分開，而我，也沒興趣給一個男人當媽，接她的棒子照顧她的兒子。”
“我即使要找，也只想找丈夫，可不想找個兒子。”
雲嵐說着轉過了身，在關門之前，輕聲說道：“放棄吧，我與你是不可能的。”
她關上了房門，秦錚不服地在外面拍着門，不滿地說道：“陳鏗不可能，因爲他的身份使然，組織不會同意。”
“我也不可能，你到底想找什麼男人？”
“不想找，我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地過。”
雲嵐說着關緊了房門，回到房間裏，看了看招待所簡陋的單人牀與桌子，轉身回了空間。
一連兩個男子在這晚向她示愛，雲嵐真心覺得，心亂如麻。
她需要好好靜一靜，想一想。
秦錚不甘地在外面拍了拍門，又一連叫了幾聲，雲嵐卻怎麼也不迴應。
他用力捶了一下牆壁，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忽聽身後有人叫道：“秦錚。”
秦錚回過頭來，看到家族的希望：秦越在長廊幾米外靜靜地看着他。
看到他回過頭來，秦越對他點了點頭：“小五，跟我出來，我有話說。”
秦錚不甘地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再看了看堂兄，終於垂頭喪氣地跟着秦越走出了招待所。
長街上，萬籟俱寂，街燈如豆。
兩人並排緩緩地走在街上，半晌，秦錚道：“二哥，你找我想說什麼？”
秦越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秦錚俊秀的側臉，半晌才低聲問道：“你，喜歡那小云知青？”
“嗯，是的，我喜歡她。”秦錚堅定地說道。
秦越回過頭來，默默地望着寂靜的長街，從上衣口袋掏出了一支菸遞給他。
秦錚搖了搖頭：“不，不用，她不喜歡我抽菸。”
秦越聞言神情更加嚴肅了，半晌，他才低聲問道：“你跟她認識多久了？她的事情，爺爺與嬸子知道沒有？”
“認識兩三個月了，我還沒告訴家裏。”
秦越道：“她的背景，你知道嗎？”
秦錚忽然淡淡一笑：“我當然知道，她媽改嫁，嫁的還是姑丈廠裏的保衛科長，我與姑丈，還過去喝了喜酒。”
秦越愣了一下：“還改嫁了？”
“對，她家的事情，其實我一早就知道，姑丈早跟我說了，姑丈挺同情她們母女的。”
略略提了一下雲嵐的身世，包括她爸是小老婆生的，長期被主母奴役，還把妻女當成工具人，向主母與兄長賣好的事情，他也略略提了一下。
半晌，他才淡笑道：“雲家的事情，整個青陽小鎮，幾乎沒人不知道的。”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無辜的受害者，她爸想殺她媽，這事怪不到她頭上來。”
秦越吃驚地喃喃低語道：“她生身父親犯下的罪，就是想殺她媽？”
“對，被任元勳救了，然後改嫁給任元勳。”
秦錚擡起頭來，沉着臉盯着堂哥模糊而嚴肅的臉：“你也覺得，那種狗雜種犯下的事，也怪到她頭上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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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審過不了的，即使她是受害者，報告提交上去，上面不會審批的。”
秦越低聲說着，連連搖頭。
秦錚聞言不禁連連冷笑：“你說的是陳鏗吧？上面不可能審批，與我何干？我又沒有服役。”
秦越半晌才回過頭來，微微搖了搖頭：“如果我說，嬸子不會同意的，你信不信？”
不待秦錚回答，他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嬸子跟我媽說過許多回，以後就找一個岳家能幹，自己也能幹的女人給你當妻子，保你一世衣食無憂。”
“你覺得她合格嗎？嬸子能看得上嗎？秦錚，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我覺得，她的前半生的命運已經夠可憐了，你別給她雪上加霜。”
秦錚憤怒地瞪着秦越，頓時說不出話來。
半晌，秦越語重心長地說道：“放棄吧，別再傷害她了。回去之後，我讓人給你調動一下，馬上回京，別再留在這裏當什麼知青。”
秦越說着轉身離開，秦錚沉默了半晌，忽然衝着秦越的背影大聲叫道：“我不會同意的，我絕對不回去。”
氣鼓鼓地回到招待所，雲嵐的房門依然緊閉。
秦錚盯着房門半晌，重重地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爲什麼堂哥說的話與雲嵐所說的一樣？
這兩人是不是串通好的？他媽真的想把他當廢人養着，然後找個女人養他？把他當窩囊廢？
不，他不答應，他絕不答應。
……
雲嵐回到空間，看到滿園的瓜果，眼中的活力頓時回來了。
男人而已，有沒有什麼打緊？有這個空間陪着她，有這麼多物資陪着她，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把竹樓上下幾個庫房巡了一遍，目光在一袋袋面粉，一包包大米上轉了幾圈。
她發出了老母雞般滿足的笑聲。
還有一個庫房的肉呢，除了從楊家搜刮的至少千斤的鮮肉與臘肉，還有她自己獵的野獸呢。
就算兩個多月前獵的野鹿肉，還沒吃到五分之一呢。
這空間的物資估計至少可以吃上三年。
而錢財，那一個小箱子的金玉珠寶不算，單說人民幣，從楊家搜刮的，雲老太的，還有她自己賺的，已經五萬多了。
到青陽幾個月，她除了去國營飯店花了一點錢，餘下的時候，幾乎沒有用錢的地方。
外面還有良田種着糧食，她暗自想着，回去再尋韓哥，把上回搜刮回的糧食與肉，至少賣三分之二出去，換成人民幣放着。
至於其他的，暫時這樣吧，不急着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