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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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華裳頓感無語。

片刻之後才淺淺笑道:“娘娘初到燕地,定有諸多公務需要處理。民婦怎好以個人私事,勞煩娘娘?”

“民婦與爹孃已在此處安家置業,家父的義學也剛剛興辦,學子都已入學。實在不便搬去他處,只能辜負娘娘一片美意。”

良妃這話,也不過想試探一下,廖氏是否知道皇上想讓廖魁教授四皇子的打算。

畢竟此次皇上也派了好幾位大儒隨四殿下赴藩,臨行前又再三囑咐,定要請廖魁做四皇子的老師。

廖贇倒還有些才名。

廖魁嘛……

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知縣,自然與那些鴻學大儒無法相比。

廖魁又是廖詹士堂弟,兩家關係向來密切。

如今又有傳言稱,太子假死逃脫後,已在禹州等地密謀起事。

將這樣一個人放在皇兒身邊,她委實有些不放心。

怕就怕廖氏自覺救了四皇子,挾恩求報,非要跟着他們一道去藩府落腳。

既不同意,正合她意。

良妃心中稍定,“這樣啊,確是本宮考慮不周了。不知廖先生現下可在此處?本宮臨行前,皇上再三叮囑過,本宮既到了這兒,總是要見上一見的。”

廖華裳回道:“回娘娘,民婦已派人去接,現下應該已經到了。”

良妃連忙吩咐,“萬福,去看看,廖先生若到了,請先生入內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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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福輕聲應是,出去傳話。

門外很快傳來廖魁的聲音,“草民廖魁,奉諭求見。”

廖華裳見良妃伸手端茶,連忙告了退。

臨出門前,正好與父親走了個對面。

父女兩人眼神一碰,廖魁不動聲色垂了下眼簾。

廖魁在北屋裏待了不足半盞茶,便退了出來。

良妃又召見了時顯,對時顯的醫術一頓誇,末了說道:“老先生醫術精湛、妙手仁心。此番宣武侯重傷,若非有老先生,只怕危矣。”

時顯連稱不敢當。

良妃又笑道:“烏索遠離州府,爲荒蠻苦寒之地,老先生年事已高,諸事多有不便,不如跟本宮一行,去藩府當差?老先生放心,殿下宅心仁厚,必會厚待老先生。”

時顯笑了笑,“謝娘娘一番好意。只是草民在烏索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烏索的風雪。如今年老,無心再尋他處,還望娘娘恕罪。”

當初良妃也是聽說,時顯將謝翊從鬼門關拉回來,這才起了惜才之心。

既然時顯不願意,她也不勉強。

只讓人賞了時顯二百兩銀子。

四皇子洗漱更衣完畢,掌事宮女回過良妃之後,良妃決定即刻起程,回藩府。

好不容易才從刺客圍追堵截中逃出生天,在這荒蠻之地多留一刻,危險就會多一分。

廖魁帶着廖華裳等人跪在路邊,恭送燕王車駕。

車駕行遠,廖華裳無意中瞥見帶着部將走在最後護送車駕的紀嬰,正好撞見他望過來的眼神。

廖魁也留意到了紀嬰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與無極宗宗主見過禮之後,鄭全帶滄雲瀾夫婦去客棧安置,廖魁則一直在北屋等紀嬰回程。

廖華裳便將前一日晚間讓方煒斬殺二皇子來使、第二日遊說紀嬰的事說了一遍。

又將四皇子赴藩路上,刺客出沒情況告訴父親。

廖魁聽後,沉銀道:“難怪了,皇上既然有密旨,臨行前定然叮囑過良妃。然良妃話裏話外的意思,似是並不想爲父去燕州藩府。”

“爲父資歷不及幾位大儒爲其一,其二估計與二皇子此次刺殺行動部署有關。”

廖華裳轉念一想,輕聲問道:“父親的意思,此次二皇子是有意逼四皇子往烏索方向逃走?”

烏索在燕城西北方向,較燕城遠了一百多里路。

若非前往燕城的路被堵死,謝翊不會捨近求遠,帶着四皇子跑來烏索。

再加上被殺的信使和南面造反的太子……

廖魁輕輕捻着鬍鬚,突然問道:“若此次方公子沒有斬殺二皇子派來的信使,你道會如何?”

廖華裳想了想,“且不說紀嬰。只要他的部下私自帶兵出關,攔截並斬殺四皇子和謝翊。紀嬰便是沒有那個心思,也不得不出兵,向二皇子投誠。”

那個時候的謝翊,已無招架之力。

在燕州之路不通,他自己傷重不治的情況下,他下意識的行爲,就是將四皇子往烏索送。

正好送到羯羚關守關將士嘴邊。

經過一路廝殺,謝翊已是強弩之末。甚至不用直接殺,只需攔住報信的田氏,他就必死無疑。

沒有謝翊保護,四皇子只能任人宰割。

四皇子一死,北關的官兵便沒了顧慮。

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半兵馬支持二皇子,在這場奪嫡戰中,二皇子就能穩操勝券!

但那信使死了,紀嬰也沒有出兵。

那些刺客部署的意圖,就指向了廖魁。

良妃不知二皇子所謀,只會以爲太子也參與了這場刺殺,以便用救命之恩,成功將廖魁安插進燕王藩府。

成爲四皇子身邊最親近的人。

爲了防止良妃起疑,廖魁以義學剛剛興辦爲由,拒絕了她的“盛情邀請”。

在這場較量中,二皇子沒贏,但也沒輸。

天矇矇亮時,紀嬰回來了。

他沒有回營,而是直接來找廖華裳。

提及昨夜,紀嬰仍然心有餘悸,“若非程副將警醒,只怕陸偏將已經帶兵出了關。”

紀嬰長吁短嘆,“他奶奶的,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陸偏將還是本將一個遠房表親,沒想到他竟然給老子來了這麼一招!”

廖魁擡手拎起茶壺,爲紀嬰斟了一盞茶,笑道:“紀將軍吉人有天相,自是逢兇必化吉。”

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可知,娘娘在時,東廂有誰在?”

紀嬰一愣,“誰?”

“無極宗宗主和他的夫人,江湖人稱‘雌雄雙煞’的滄雲瀾和月姬。”

廖魁緩緩說道:“謝侯爺,其實是滄雲瀾的親外甥。”

只是這又關係到一個家族的祕辛,世人大多不知罷了。

若非如此,當年謝老國公也不會將謝翊送去無極宗。

“將軍若是沒有攔下陸偏將,謝侯爺一死,陸偏將必定會被無極宗追殺。到時他一死,世人誰還知道,此次出兵斬殺四皇子和謝侯爺,與將軍有無關係?”

就算是紀嬰自己親自去,這也是一場必死的局!

二皇子沒打算留着紀嬰,只想用他來撬開北關軍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