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長公主府來說是一個不眠夜。
失去無數財寶的長公主心裏還深藏着一個隱憂。
那封薩滿給她的信也不見了。
如果這封信暴露出來,康家和秦喜寶會倒黴,但她一樣也會倒黴。
因爲她解釋不清楚,她的‘女兒’去了哪裏。
更何況,一旦康家是巫醫後人的事曝光,如果秦喜寶他們手裏有認罪書,他們也不再會有顧忌地交上去。
到時候,即便她是長公主,也要承受雲帝的雷霆之怒。
她現在還不能出事,若她無權無勢,又如何做到復活她的駙馬?
回到新房找新娘,卻只看到一具棺材的端木熙整個人都木掉了。
“這是什麼?”端木熙指着大紅棺材,手指顫抖。
榮嬤嬤:“棺材。”
見棺發財,大吉大利。
“你們怎麼回事?怎麼能把這個東西放在這兒?”端木熙不敢去想那個可能,咆哮道。
“三駙馬,三公主已經去了,請節哀。”榮嬤嬤垂首,臉上虛浮着一層哀傷之色。
端木熙腦子有些空白,臉色青白交加,“她去了?她人呢?”
榮嬤嬤:“三公主已經在棺材裏了。”
端木熙咬緊了牙關,“她什麼時候死的?”
把他當傻子嗎?
棺材提早準備就算了。
剛死的人能直接放棺材?
沒有人准許,下面的人敢這麼做?
不說他這個駙馬需要不需要看三公主最後一面。
陛下呢?皇后呢?
“剛去世沒多久。”榮嬤嬤面不改色地說。
也就剛死沒幾天而已。
端木熙臉都氣變形了,“我要開棺。”
榮嬤嬤擡起頭,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三駙馬真的要開棺見三公主嗎?”
端木熙後背一涼,聽起來好像是要把他送去見三公主。
“……我是她的駙馬,我總不能連她最後一面都……都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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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嬤嬤微微笑道:“三駙馬和三公主之間的感情真是感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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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熙眼裏驚慌,越發不安,看她一眼就叫做感天動地了?
他只是看看皇甫晴是不是真的在棺材裏。
難道這狗奴才真的要把他這個駙馬送下去陪三公主?
端木熙看着滿屋的紅色,大紅的棺材,再看看棺材上方牆上貼着的大紅囍字……頭皮瞬間發麻,汗毛都豎起來了。
冥婚?
“我去其他房間休息。”端木熙臉色蒼白,撒腿要走。
榮嬤嬤攔在了他跟前,“三駙馬,今天可是您和三公主的洞房花燭夜,您應該留在這兒休息。”
端木熙臉色大變,“晴兒已經死了,你還讓我留在這兒過洞房花燭夜?”
榮嬤嬤:“三駙馬,洞房花燭夜良宵苦短,您早點休息吧。”
在榮嬤嬤的示意下,屋裏的兩個丫鬟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端木熙頓覺不妙,立即要跟她們一塊出去。
榮嬤嬤堵在門口,將人推了進去。
“三駙馬,三公主在等您,您去休息吧。”
端木熙炸毛,有種魂飛魄散的恐懼。
“你這狗奴才!快把門打開!我要出去!”端木熙急忙拉門,卻發現門從外面鎖上了。
榮嬤嬤沒聽到似的,帶着人離開了新房。
端木熙拍打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再來給他開門,
他身邊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端木熙憤怒中透着恐懼,他一點都不想和一個死人待在新房裏。
一整夜,端木熙都不敢靠近牀,也不怎麼敢睡着,怕睡着睡着就發現皇甫晴睡在他身邊。
天亮後,榮嬤嬤讓人打開門。
端木熙從裏面衝了出來,像兔子一樣竄了出去。
榮嬤嬤:“……”
端木熙跑了,沒有回房,而是直接去找長公主告狀。
長公主面色憔悴,氣色並不比端木熙好。
聽到端木熙的告狀,邪火就上來了。
她陰沉沉地看着他冷笑着,“你知道爲什麼要給你結這個冥婚嗎?”
端木熙心中咯噔一下,這件事母親知道?
瞬間,端木熙就有些後悔,不該衝動地跑過來。
以陛下和母親的關係,不可能會瞞着母親這麼做。
長公主繼續道:“她死了好幾日了,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端木熙不管皇甫晴是怎麼死的,他只知道皇甫晴真的死了。
他心中生起了恨意,因爲他不是親生的,所以母親就毫不在意嗎?
連把他和一個死了好幾天的女人關在一間屋子裏結冥婚的事都能做的出來?
“他是被傅書衡親手勒死的。”長公主冷冷地說道。
端木熙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長公主神情譏諷,在端木熙清澈的眼裏看到了愚蠢兩個字。
在端木珏回京都之後,長公主看這個蠢貨,就越看越不順眼。
她甚至覺得他連端木珏這個傻子都不如。
“管薇薇懷了他的孩子,但三公主殺了管薇薇,傅書衡是替他的孩子報仇。”
端木熙神情驚惶,“管薇薇不是掉到太液池淹死的嗎?”
長公主不想再跟這個蠢貨多說,示意跟過來的榮嬤嬤,讓端木熙帶着牌位給她敬茶。
若不是端木熙還有這個作用,就憑他和傅書衡的關係,她也不會讓他活下去。
端木熙望着身邊的牌位,手裏被塞了一杯茶。
“敬茶。”於嬤嬤提醒道。
端木熙受到的刺激太大,全程都是於嬤嬤怎麼說,他怎麼做。
他自己敬完茶,然後又替三公主敬了一杯。
敬完茶之後,長公主面上有一瞬的複雜。
從此,皇甫晴還是端木家的人。
端木熙木然的起身,“母親……”
長公主不耐煩,“滾!”
端木熙驚慌地看着她,“母親,我……”
長公主一個眼神過去,端木熙瞬間就啞了,不敢再多說,腦子昏昏沉沉地出去了。
於嬤嬤將人送了出去,說道:“少爺,昨天晚上府上庫房被人搬空了,長公主生了一夜的氣,所以今兒個態度有些不好,您不要在意,她不是對您有什麼意見。”
端木熙擡頭看着她,眼裏升起了微弱又期待的亮光。
於嬤嬤繼續道:“傅書衡是長公主府的人從鄉下帶到京都的,他後來又成了您的人,三公主死在他手裏,陛下能不遷怒您,已經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
長公主讓您結這個冥婚也是爲了您好,希望您能明白殿下的一番苦心。”
端木熙滿心的惶恐和絕望被於嬤嬤的幾句話驅散了不少,“多謝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