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躍清撒了一把糠在雞圈裏,半開玩笑的說,“我的新老公好看啊。”
“好看能當飯吃?”杜昕菡恨鐵不成鋼,窮人家出生的孩子,更懂得錢的重要。
“反正我不喜歡孫家,只喜歡我現在的老公。”杜躍清想起沈敬,心中便覺得高興。
“你真是讓大嬸給折/磨傻了。”杜昕菡嘆了一聲,也知道如今姻緣定了,說啥也沒用,只要杜躍清自己看的開就好。
杜昕菡和杜躍清這說着話,就聽阿梅站在堂屋門口喊說,“有的人自己都成老女人了,還有心情管別人的閒事,也不拿鏡子照照。”
杜昕菡一聽就知道阿梅在說她,她比杜躍清大五歲,今年已經二十三了。
在他們這個落後的小山村裏的女孩子中算是年紀大的了,以前她也有一個未婚夫,快要結婚了,對方甩了她到城裏倒插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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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有這個疙瘩,便一直沒再談戀愛,現在這時候卻被阿梅拿來說事。
杜昕菡氣的眼通紅,說,“躍清我先回家了,有事你去我家找我。”
“嗯。”杜躍清眯笑點頭。
杜昕菡覺得杜躍清變了一些,不像之前那麼木訥,愛說也愛笑了,以爲她找到了新的歸宿心裏高興,也沒多想便出了門。
杜昕菡走後,杜躍清繼續餵雞,不理會冷眼盯着她的阿梅。
喂完了雞,差不多已經是中午,杜躍清進廚房做飯。
半晌,杜躍清出來招呼,飯做好了。
杜牛牛也從前院過來,蹲在牆角下等着開飯,看到阿梅出門,兩眼盯着她鼓囊囊的胸/口,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杜奶奶從屋子裏出來,看到杜牛牛窮酸又尾/瑣的樣子,嫌棄的瞥了一眼,進了廚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哎呦。”
杜奶奶哇的一聲大叫,直接跳了起來,低頭去看凳子。
木凳的縫隙閃着銀光,她伸手拔/出來,見是一根縫衣針,針尖上還帶着她的血。
杜奶奶左邊屁/股鑽心的疼,咬牙罵說,“哪個小踐/人,在我坐的凳子上插針?”
杜躍清轉頭看過來,冷聲一笑,“那不是奶奶在院子裏縫衣服時坐的凳子,是自己把針落在上面了吧。”
杜奶奶一愣,猛的想起自己把這針插在杜躍清曬的被子裏了。
現在怎麼又在自己坐的凳子上,難道這小踐/人發現了,故意害她?
她心裏有鬼,不敢在聲張,只得吃了這個暗虧,一手捂着着屁/股又坐下。
外面杜牛牛聽到動靜,幸災樂禍的“噗嗤噗嗤”偷笑。
杜奶奶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梅和杜雅麗杜雅寧姐妹進來,見杜躍清已經放好了桌子坐下,飯菜擺在桌子上。
看到飯菜,進屋的幾人卻是一愣。
饅頭是中午剩的,熱都沒熱,旁邊擺着兩盤“菜”,一盤剁碎的豬草,一盤地裏拔/出來的大白菜,上面還帶着沒化的霜。
阿梅怒火一下子涌上來,怒聲說,“這就是你做的飯,這叫什麼飯?”
“我看別人家吃的都是這些,您怎麼就吃不得了,還是平時吃肉是慣了,說自己過的艱苦只是騙爸的。”杜躍清挑眉。
每次杜金水回來,阿梅都跟他訴苦自己在家過的如何節儉辛苦,連肉沫沫和骨頭都不捨得吃,
杜金水聽了就多放些錢在家裏,但是這些錢用到了哪裏,只有阿梅自己知道。
“你。”阿梅氣的臉發白,“你給我吃一個瞧瞧。”
杜躍清彎脣一笑,直接用手拿了白菜葉子放進嘴裏,嘎嘣一嚼,又脆又甜。
阿梅看愣了。
杜雅寧眼睛轉了轉,拽着阿梅的手臂打圓場,“大姐在山上受了驚嚇,一時沒心情做飯,媽,咱們們將就一下吧。”
阿梅心中憋着氣,恨聲說,“稀飯呢?沒湯沒水的我吃不下去,再說你奶年紀大了,也得喝點有湯湯水水的東西,你趕緊再去做。”
杜躍清偏頭看向杜奶奶,眯眼一笑,“奶奶,你想要喝稀的?”
杜奶奶其實並不是很想和稀的,但是昏黃的眼珠看了阿梅一眼,冷哼一聲,“那就趕緊去做點吧。”
“那我現在去做,您和奶等等哈。”杜躍清起身,自櫃子裏捧出來一摞碗,快步出了廚房。
“她端着碗去幹嗎?”杜雅麗疑惑的問道。
阿梅氣哼哼說,“別管她,她要是弄不來湯,看我弄不死她。”
又乾又硬的饅頭加豬草,阿梅哪裏吃的下去,等着杜躍清端湯回來。
不過片刻,門一開,杜躍清將湯碗擺在桌子上,“湯來了,快趁熱喝。”
杜雅寧看着桌子上的湯碗,一下子嚇的臉色透白。
碗裏血紅,粘/稠的液體還冒着熱氣,腥臭無比。
“這、這是什麼?”阿梅聲音打顫。
“雞血,剛殺的,大補。”杜躍清笑眯眯的端起一碗,往杜奶奶臉前一遞,“奶奶,你不是要喝湯,趕緊趁熱喝。”
“啊。”杜奶奶往後一仰,撲通仰坐在地上,驚懼的看着杜躍清和她手中的雞血,起身連爬帶跑的往外走,腿腳哆嗦,一輩子沒這麼狼狽過。
杜雅寧和杜雅麗也嚇的起身,離桌子遠遠的。
“哪來的雞血?”阿梅瞪大了眼,白着臉問了一句。
“我把雞圈裏的雞殺了兩只,您要是覺得這雞血好喝,我再去殺。”杜躍清一臉的純真無害,語氣輕鬆。
阿梅卻猛然變了臉色,起身衝了出去,“我的雞。”
屋子裏只剩杜雅寧杜雅麗兩人,杜躍清捧着碗喝了一口雞血,伸出粉/嫩的舌/頭將脣角的“血”一舔,笑說,“兩位妹妹看着做什麼,再不喝,這雞血可涼了。”
杜雅寧和杜雅麗看妖怪似的看着她,雙股打顫,轉身衝了出去。
她瘋了。
杜躍清一定是瘋了。
院子裏,阿梅衝到雞圈外,果然見雞圈裏扔着兩只死雞,都是被割喉放血而死。
一瞬間,心疼和怒氣壓過恐懼,阿梅抄起木棍往屋子裏走,敢殺她的雞,她一定打死這個小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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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雅寧忙攔住阿梅,一副隱忍識大體的模樣,“媽,大姐就要嫁人了,您忍忍吧。”
杜躍清的確變了,不知道是因爲和孫家退婚發瘋,還是突然開了竅,反正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任打任罵不敢反抗,阿梅這樣衝過去,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來。
她剛和孫家訂了婚,這個節骨眼可不願生出什麼事端攪了她的婚姻大事兒,她希望阿梅忍耐着,一直到自己安安穩穩出嫁,之後家裏再發生什麼,那就和她無關了。
阿梅平時囂張慣了,將杜雅寧一推,咬牙說,“老孃忍不了。”
說吧,怒氣衝衝往廚房裏走,一進廚房門腳步猛然一頓。
屋子裏只剩杜躍清一人坐在桌子前,手裏拿着一把菜刀,旁邊放着幾碗鮮血,那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杜躍清擡頭看過來,目光陰冷,“阿梅,你想要做什麼?”
阿梅一下子便沒了氣焰,唯恐杜躍清逼急之下真的砍了她。
“媽,咱們回屋去吧。”杜雅寧看着杜躍清手裏的菜刀也害怕,拉着阿梅往外走。
阿梅目光閃爍,低低咒罵說,“這個小踐/人,以後再收拾她。”
說罷借坡下驢,跟着杜雅寧回房去了。
人都走/光了,杜躍清起身,重新點火燒水,將菜葉子切碎放在裏面,又打了兩個雞蛋,放了芝麻油,做了一碗雞蛋湯,就着饅頭,慢悠悠吃起來。
雞蛋湯的香味飄散出來,阿梅幾人都聞到了,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廚房,只在屋裏餓着肚子暗暗咒罵。
“媽,難道咱們就任由那踐/人囂張?”杜雅麗肚子餓的難受,又氣又恨。
“二姐,咱們就忍忍吧。”杜雅寧勸道。
杜雅麗瞥她一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不就是怕家裏出事孫家就不要你了,或是怕惹急了杜躍清/真去縣裏告狀,爲了你一個人,難道一家子都要受那個小踐/人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