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緊了手中的錦帕,腦海中思緒紛飛,試圖從這一團亂麻中找到一絲清明,可越是掙扎,卻越是陷入了更深的混沌之中。
鄧貴平是如何知曉她的祕密?這個問題如同幽靈一般纏繞着她,讓她心煩意亂。
屋內一片寂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顯得格外清晰。
夕陽的餘暉透過雕花窗櫺灑落,將二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們就這樣相對而坐,直至天邊最後一抹夕陽也沉入地平線。
終於,墨一與玄武踏着夜色歸來。
“大人!”
墨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恭敬中帶着幾分急切。
傅言晟緩緩起身,邁出房門,與之簡短交談幾句後,便有丫鬟捧着一套嶄新的華服進入屋內,說是特意爲凌茉回準備的。
衣料輕柔細膩,繡工精美,映襯得室內燈火都似乎柔和了幾分。
換上新衣的凌茉回推開門,恰巧撞見傅言晟面容扭曲,痛苦地倚靠在斑駁的柱子旁,身影顯得格外孤寂。
見到凌茉回,他的眼中閃過複雜的情感,愛恨交織,矛盾而又無力。
“凌茉回,你暗中購下這座宅院,就只是爲了揹着我與那個男人偷偷相會?是嗎?”
每一個字都似重錘,狠狠砸在她心上。
凌茉回眉頭微蹙,反問道:“他人呢?”
“死了。”
傅言晟的話語冷如寒冰,沒有絲毫溫度。
死了?鄧貴平的死亡太過突然,太過輕易,讓人難以置信。
但隨即,她的心中竟升起一絲慶幸。
死了更好,這樣一來,她那不堪的祕密就永遠塵封,再無人知曉!
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哦”,頭也不回地邁向門外,彷彿要急於逃離這壓抑的空間。
然而,傅言晟猛然伸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他的聲音嘶啞,透着一股不容忽視的渴望。
凌茉迴轉過頭,目光冷淡:“你想讓我說什麼?”
未等回答,傅言晟已將她猛地拉進懷中,緊得幾乎讓她無法呼吸,那是一種絕望的擁抱,彷彿想將她嵌入骨髓。
“你解釋清楚!只要你否認,我就相信你!”
他近乎祈求。
她心中冷笑,之前他不願聽任何解釋,如今卻又迫切尋求答案,這突變的態度叫人心灰意冷。
何不借此機會,迫使傅言晟同意和離,一了百了?
傅言晟爲人保守古板,妻子的不忠對他而言,無疑是最大的侮辱和打擊。
利用這個契機,達成和離,無疑是最爲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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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茉回奮力掙脫開他的懷抱,聲音裏透着淡淡的冷漠:“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我的情郎都被你殺了,你還想讓我再說些什麼?”
說完,她決絕地轉身,大步流星離去,只留下傅言晟一人在原地,被痛苦與不甘緊緊纏繞。
當凌茉回重新踏入大學士府,只見廳堂中央,她的父母、兄長和嫂子圍坐一堂,而妹妹凌芷雲則伏在母親懷裏,低聲飲泣。
張氏面露愁容,坐在首位,看見凌茉迴歸來,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茉回,你總算回來了!言晟呢?快讓他過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提出要與芷雲和離?這其中到底有何隱情?”
張氏的語速急促,焦慮之情溢於言表。
凌茉回輕輕側身,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淡然說道:“娘,你還是直接問他吧。”
張氏這才留意到傅言晟那黯然失色的臉龐和頹廢的神態。
“言晟!你的岳父岳母都在這兒等着你呢。”
張氏起身,走上前輕聲提醒。
傅言晟恍惚間回過神來,對着面前的兩位長輩拱手行禮,聲音低沉而堅定:“岳父岳母,我已經決定,要與茉回一生一世一雙人,因此,我將遣散所有的侍妾,給她我全部的忠誠與愛。”
此言一出,廳堂內頓時譁然,凌母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憤怒地質問道:“傅言晟!你憑什麼無緣無故又要與芷雲和離!今日若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休想讓我們輕易將芷雲接回家。”
凌芷雲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顆顆滾落,她的眼眸中滿是絕望與祈求,望着面前的凌茉回,聲音哽咽卻堅定:“姐姐,懇求你,給雲兒留下一絲生存的希望吧。只要,只要你不讓夫君將我驅逐出這顧家的大門,無論多麼艱難的任務,多麼苛刻的要求,我都願意承受。”
凌茉回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她輕嘆一聲,語帶無奈:“妹妹,你這樣講,彷彿我能撼動傅言晟的決心一般。你可知,爲了成全你的心意,我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回跪在他的腳下,乞求他同意我們和離,可他總是置若罔聞。我雖爲正妻,但在他的心意面前,亦是無能爲力。”
凌芷雲聽到此言,眼淚更是洶涌而出,她的眼神無助地轉向傅言晟,那是一個充滿期待又夾雜着畏懼的眼神,似乎在尋找最後的一絲希望。
凌父凌母在一旁聽着,心中的天平開始微妙地傾斜。
他們回憶起,凌茉回的確曾不止一次提出與傅言晟和離,每一次都是爲了成全凌芷雲。
這讓他們意識到,原來問題並不在於自己的女兒,而是傅言晟在這段情感中的搖擺不定,他的心既無法完全歸屬於芷雲,也不願徹底放手茉回,結果便是兩頭不落好,傷了兩個女子的心。
凌父的怒火騰地升起,話語中帶着身爲父親的威嚴與不甘:“傅言晟,你起初對我小女無意,如今卻又出爾反爾,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你以爲我們將軍府的女兒除了你之外,便無人可嫁了嗎?”
傅言晟面色凝重,深鞠一躬,語氣誠懇:“岳父大人,我願意在此發下重誓,從今天起,我的心中唯有茉回一人,絕不再有傷害她的行爲,過去的迷惘與猶豫,我願一一承擔後果。”
凌芷雲聽到這裏,淚水如同溪流般涌出,她感覺自己被深深地羞辱了:“那麼我呢,夫君?你讓我如何自處?如果就這麼被休回孃家,京城中人豈不是都將我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
“與其受盡嘲笑,倒不如我自己了斷,在這京城消失,至少還能保全兩家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