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似笑似諷地勾了勾脣:“兩位同志既然排查到了我家家中情況,應該對我家的家底很清楚才對,畢竟雲家在青陽鎮,也算是名人了。”
馬維聞言微微一怔,不禁狐疑問道:“什麼意思?我說你家雙職工,應該不會窮,你又想說什麼?”
雲嵐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驚訝道:
“雲家兩房都是雙職工,但因爲二房沒兒子,兩人工資四十多塊,必須上交五分之四給老太太養老,供養大房養兒女。
所以雲家二房母女差點餓死這事,是整個青陽鎮皆知。你們既然查到了雙職工,難道這個也不知道嗎?”
馬維聞言一怔,下意識看了宮向華一眼,雲家的事情,是雲梅所說的,但這些,她是從來沒有說過的。
他微微眯起雙眸:“這事,整個青陽人人皆知?”
“對,雲家二房,我娘差點被打死,是左鄰右舍看不過眼,找了婦聯同志解救送醫院,並且在婦聯強硬態度下離的婚,這是人人都知道的。”
“大房想巴結貪污犯,想把一個女兒送給貪污犯的傻兒子,捨不得親生女兒雲梅跳入火炕,收了三百塊打算把我賣給楊家,也是全鎮皆知。
我想,如果你們有人當真查過青陽鎮雲家,沒道理沒聽說過。”
雲嵐臉色微微變得發白,眼神卻生起了點無名之火。
馬維與宮向華皺起了眉頭,他們聽到了大房雲梅這名字,難道是雲梅報復?
馬維:“那你可知道,雲家人,雲梅在哪裏?”
雲嵐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雲嵐聳了聳肩:“我爲什麼要知道?婦聯幫我娘離了婚,幫我們母女脫離了苦海,我們與雲家便脫離了關係。”
“後來雲梅帶着雲老太找我麻煩,說我爹答應用我換三百彩禮錢給她養老,我沒答應,婦聯的同志也不答應,後來我便下鄉了,沒再關注她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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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維沉着臉打量她半晌:“你可知道,雲梅也下鄉到蘇南當知青了?”
“雲梅也下了鄉?她家就剩她一個,雲家不用她養老嗎?怎麼也下鄉了?”
雲嵐驚訝了一下,她是真的不知道,神情十分自然與不解。
馬維道:“據我所知,雲梅會安排下鄉,特意安排到北鄉,是由於你的指示的。”
“我的指示?”
雲嵐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可憐,一連十幾年一直在雲家大房的打壓之下,這麼多年吃得比雞少,睡得比狗晚,幹得比牛多,我安排雲梅下鄉?”
“這麼多年,我就像雲梅的小丫環,她是地主婆家的大小姐,我是地主家任勞任怨的小奴隸,我安排她下鄉?同志,你沒說反吧?”
馬維情不自禁看了看宮向華的記錄,又道:“你不認識北鄉的烏正華?”
“同志,認識烏正華就能安排雲梅下鄉?烏正華也不是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花大閨女,這麼多年,認識他的人不少吧,認識就能安排雲梅下鄉了?”
兩名男同志給她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半晌,馬維才道:“據我所知,雲梅下鄉,是有人指定送到北鄉大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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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與我何干?安排知青下鄉,是知青辦的事情,是誰指示必須送北鄉?你們查不到嗎?”
雲嵐臉上微帶怒色,忽然冷笑道:“還有,兩位同志,你們不停地追問雲梅的事情,想問什麼?
雲梅與我有仇,或者說雲家大房與我有仇,如果她犯了事,我可以對天發誓,她所做下的事情,與我無關。”
馬維:“你怎麼肯定雲梅犯事?”
“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雲家大房會鑽營,雲梅也一樣,這些年下來,她在縣城讀書,專門結交有權有勢的朋友當對象。”
“還有,她親爸勾結了貪污犯呢,如果不是剛好被抓起來,他們一家還想把我捆了送進楊家呢,這些事情,你們可以查到的。”
“那你可認識,烏駿華,烏雲華,小黑,羅九……”
他一連問了雲嵐幾個人名,雲嵐俱是搖頭說不認識。
她的確不認識,北鄉的男人,除了烏正華,還有一個胡老三。
胡老三已經死了,烏正華與她也只有一面之緣。
至於幾個在那小山谷中見過面的男人,她只見過一面,但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呀!
馬維又問起她是否知道烏正華在山中所做的事情。
雲嵐心知肚明,但卻是無法解釋的,只有一口咬定,她在山中只遇到王惠,從來沒遇到北鄉其他人,不清楚不瞭解。
而且她活動的範圍也只在五南大隊附近的一片山嶺上活動,砍柴抓野兔野雞等。
馬維與宮向華記錄下了雲嵐所說的話,又覺不甘心,來來回回把問過的問題重複問了又問,一連問了好幾回,檢查她的回答與原來的答案,是否有什麼不同?
足足審問了兩個多小時,把雲嵐搞得精神高度緊張,心下又惱火起來。
這是搞疲勞轟炸嗎?真當她是雲梅的同夥還是怎麼的?
她已經說得很清楚,可以到她的老家調查,兩人雖然同樣姓雲,但早已經勢同水火,兩人完全沒有合作的可能。
大概發出雲嵐即使精神不濟,變得很暴躁,但所回答的問題,依然沒有發現有破綻。
馬維向她致歉,說會着人調查,暫時請她待在此地,然後讓人把她遠遠帶走。
雲嵐離開了至少十分鐘後,兩人才低聲商議。
宮向華:“按她所提供的內容,這人對烏正華的事情一無所知,會不會是雲梅故意報復,才說是她與烏正華勾結?”
馬維:“有可能,這事情,我想,向秦副團報告,讓他找陳隊問話吧!瞭解一下那夜的情況。”
宮向華:“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把她放了?還是把她與北鄉人放在一起關押。”
“不,分開關押,關得遠一點,外面一定要有人守衛着。我們先了解她的情況,確定沒有危險才能放回。”
馬維一錘定音,雲嵐便安排到了最遠的半山腰廢土屋關押,並且,只有她一個人。
兩名青年隊員把她送到了土屋,給她留下了一盞油燈,讓她先行休息。
答應明早會送上飲用水與食物,便從外面鎖上了木門,放心地守在不遠的哨臺上。
雲嵐聞言勾了勾脣,瞬間精神起來,似笑非笑地打量這廢棄的屋子,這倒是便宜她了。
這是一間十分簡陋的石屋,只有十幾平方,四壁空蕩的,只有牆角用泥坯徹着一張長長的土炕。
這應該是北鄉隊員在山裏幹活之時,可以讓人休息取暖的土炕。
雲嵐對着土炕眉開眼笑的,剛才一進門,便發現了這屋中蘊藏着濃郁的金石之氣,尤其這炕裏的金石之氣最濃郁,這炕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