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怎麼離開的他自己都有點沒搞清,等到發現已經離開太醫院首府的時候,人已經在玄機營外了。
想起臉頰上那一抹溫香軟玉,他輕輕撫了撫,彷彿那柔軟的觸感還留在上頭,不由地整個心尖都沁了蜜糖似地甜。
莫青硯路過營地入口的時候,便瞧見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才確定眼前垂眸癡癡發笑的男人是那一向冷面閻羅的將軍。
不是幻覺,他擡頭望了望天,這天也沒下紅雨啊,太陽也沒從西邊起來啊。
想着,他走過去,嬉皮笑臉招呼道,“將軍。”
容煜聽見過來的腳步聲就立刻收了表情,擡頭看向莫青硯時已經面無表情,“何事?”
莫青硯神情一頓,嘴裏剛要問出的話在對上容煜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時陡然一收,機智地轉了話頭,“啊滿那邊毫無線索,整個京城幾乎都翻了翻也沒見人,就差皇宮內院沒查了,這人難不成還真能刨洞不成?”
當然找不到,人在太醫院首府,又變臉又改名換姓怎麼可能找的見。
“你說,這人不會真的跑皇宮裏去了吧?”
“不用找了。”容煜掃他一眼,“把人都召回來,此事就此作罷。”
莫青硯愣了愣,“就不管啊滿了?”
容煜沒有回答,搭着他的肩頭拍了拍,“還有另一件要緊事,你今晚便隨本王去一趟白鷺村。”
莫青硯更懵逼了,“什麼白鷺村?”
“去準備,路上本王自會告訴你。”
“是。”
……
白鷺村,在大焱國皇城之外,數百里的邊陲之地。
窮鄉僻壤,四面環山,呈碗狀閉塞。
莫青硯只聽這地兒是曾經燕府主家燕騫林的出生地,後燕騫林飛黃騰達之後,近二十年都沒回來過。
“將軍,屬下還是不明白。”
容煜面色微沉,“燕家大小姐,興許還活着。”
莫青硯頓時睜大了眼,“所以,京中先前傳言說燕大小姐被惡徒所擒真的是謠傳,可那些惡徒也沒否認……”
莫青硯猛地剎住,如雷灌頂,“所以,那些煉狂屍害人的主謀不是那些惡徒,而在京中!”
他氣的咬牙切齒,“這幫龜孫竟把百姓的性命當芻狗。”
“此事先不要聲張,燕大小姐沒有被擒,可失蹤是確實的,有人不想讓她活着或者讓所有人覺得她已經死了,她自然不可能再回京中,你覺得她最有可能去哪裏?”
莫青硯頓悟,“白鷺村是生養她的地方,她無處可去,只有回來。”
想了想,他遲疑地問了一句,“將軍,若燕大小姐當真還活着,你當如何處置?”
容煜一言不發,心思沉重。
說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罷,他們兩個都是被捆綁的受害者,今日若沒有阿滿,興許在翊王府束之高閣一位可有可無的王妃也沒什麼,可現下他心中唯有啊滿,這個名正言順的位置便沒了轉圜餘地。
若她活着,他自當補償,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理所應當,至於旁的,不會再有。
“當務之急,先確認人是否活着。”
莫青硯心中明白,也沒再問。
一人一騎在越來越荒蕪的山林中呼嘯而去。
一天一夜,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白鷺村。
地方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逼仄貧困,山道環繞,因着前幾日下了雨,山體滑坡致使唯一的一條必經之路都被埋了。
兩人到的時候,一羣衣衫簡素,還滿是補丁的村民正抄着傢伙,鼓着勁地鏟道。
見到兩個長相不俗,衣着不凡的外人騎馬過來,村民們紛紛停了手中的動作好奇地張望,一個年長些,看似有些威望的中年男人將鏟子遞給身邊人,走上前來,“我是白鷺村村長,不知兩位有何事?”
他們這村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路也只有這麼一條,也不存在路經,那便只能是來村裏的外來客。
容煜下馬,拱手道,“我們來尋人,敢問老者,您這白鷺村可有一戶姓燕的人家?”
白鷺村姓燕的不少,但村長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他們要找的是哪戶人家。
村長警惕的目光小心地打量着眼前男人,雖然言行舉止都非常得體,長得也是儀表堂堂,氣宇不凡,可他也是秀才出生,是村裏唯一一個進出過繁華大城的人,見識過外頭那些看着人模人樣,實則敗絮其內的人渣。
燕家人走的走死的死,他可不想再因爲他們無端的是非連累整個村。
“不好意思,我們這村,姓燕的人家有許多,也不知您要找的是哪戶?”
身後跟上來的莫青硯脫口道,“姓燕叫燕騫林的。”
村長剛要否認,身後一個不明所以的村名脫口便道,“村長,那不是燕啊財嗎。”
村長臉色難看,他當然知道燕騫林,這名字還是他替他改的,當初應召參軍前,燕啊財找上他,要求從軍前改一個能大旺的名字,不要讓他有去無回。
自打那以後,燕騫林真的有去無回,所有人理所當然以爲他死了。
容煜見了村長憂心忡忡又警惕提防他們的模樣,心中瞭然,“村長,您無需擔心,我們今日來,不是因爲燕騫林,也不是因爲燕家出了事連累村內,我們只是想打聽一下,燕騫林的家眷。”
村長猶豫着,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細軟的聲音從後傳來,“爹,誰要打聽燕叔家的事啊?”
提着食盒的女子從泥地的另一頭走來,繞過好不容易僻出的小路,好奇地朝着村長這邊走來。
與一衆襤褸落魄的村民一比,這女子穿着雖然也算不上頂好,但藕粉色的衣裳上沒有補丁,一張素淨的小臉也收拾的整齊乾淨,瞧上去也算得清秀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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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見是疼愛的女兒,眉心一展,“不是說了今日不必給爹送吃食,這路鏟完了便回去一道吃了,山路不好走,累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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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甜甜一笑,遞上食盒,剛要開口便擡頭瞧見了立於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
她驀的停住動作,微張着嘴,神情目滯到癡愣。
“玉兒?”村長喊道。
女子醒過神,倉惶地捋了捋鬢角的頭髮,耳根發紅道,“爹,這兩位公子遠道而來,既然是問燕叔的事,外頭人多嘴雜,不如先請到家裏詳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