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還亮着,從裏面走出來一個醫生,
“誰是病人家屬?”
魏司令虛晃了兩下,走上前去,“我是他父親。”
“這是病危通知書,你把字籤一下吧。”
聽到病危通知書,魏司令兩眼一黑,人就往地上軟了下去,畢竟年紀已經上去了,早在魏建軍出事的時候,人經歷過一次打擊。
就算是再健康的身體,也遭不住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
魏司令暈倒了,走廊上的人一頓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老爺子安頓了下來。
可這病危通知書還是沒有人簽字,劉秀已經開始在牆上撞頭了,人也神神叨叨的,簽字肯定是不可能了!
醫生又喊了一句,“哪一位家屬籤病危通知書!”
周芸芸強撐着站起來,“我是他妻子。”
拿起筆,手開始抖抖抖,“簽在哪裏?”
“這裏!”
也顧不得看清眼前的字,刷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醫生走了,
周芸芸的人也回過點神來,問身邊的江婉寧,
“他一定能挺過來的,對不對?”
江婉寧摟着周芸芸的肩膀,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會的,肯定會的。”
周芸芸也斬釘截鐵地道,“會!”
那麼難的環境都已經闖過來了,劉琛在她眼裏就是無所不能。
要換成是她,也許因爲這那的原因就倒下去了,但劉琛不會!
“還有東西吃嗎?”
人振作起來,她開始關注自己的五臟廟,這種時候,她不能倒下,該吃得吃該喝得喝。
如果萬一是那個最可怕的後果,她還得處理後面的事兒。
人的成長就在一瞬間。
周芸芸接過江婉寧遞給自己的饅頭,就着涼水,硬生生地逼着自己吃完了一整個饅頭。
前半夜,醫生又出來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書,
說是裏面的情況很不樂觀,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然後就是簽字一系列的流程。
劉秀已經撞暈倒了過去,周芸芸喊醫生將人帶了下去。
後半夜的時候走廊裏面的人漸漸少了,魏家人分走了一大半,沒辦法,還有老爺子需要照顧。
說到底,裏面那個就算是親人,那也不過是個私生子。
他們犯不着爲了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守着。
剛剛在是因爲老爺子在,這會老爺子不在了,他們也沒必要裝兄弟情深。
手術室外,周芸芸跟江婉寧還守着,李延年也沒走。
正是這個時候,手術室裏的燈滅了。
周芸芸心臟猛地一縮,腦子跟腳好像灌了鉛一樣,無法思考,也邁不動一步,被江婉寧扶着勉強挪動了幾步。
李延年是第一個走上去的,總歸是要有一個結果,
“怎麼樣?”
周芸芸也癡癡地看着前面的人,醫生的嘴脣蠕動着,可她的耳朵裏就跟塞了水泥一樣,
眼睜睜地瞧着一聲的嘴一張一合,說了什麼,全然聽不到,
“芸芸……”
“弟妹!”
——
劉琛的手術成功了,
但人還在重症觀察室,腦震盪,膝蓋粉碎性骨折,醫生雖然將碎骨重新黏合在了一起,但到底人醒來是個什麼樣子,還未知!
周芸芸躺在病牀上,聽着李延年將醫生的話一句一句複述出來。
也幸虧是在京市,能調動最頂尖的醫生,你要是在差一點的醫院,這條命就給交代了。
周芸芸聽完,蜷了蜷手指,呼出一口濁氣。
命保住了就好,其他好說。
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江婉寧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以後還能恢復到正常人的樣子嗎?”
李延年看了蒼白如紙的周芸芸一眼,搖頭,
“醫生沒說。”
經過了一個星期的重症觀察,劉琛轉到了普通病房,目前人全身上下都打着石膏,能動的大約就只有眼睛跟嘴巴。
1978年的春節,周芸芸是在醫院過的。
劉琛醒來後,人的精神狀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掀開眼皮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如果不是必須要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會喊護工,周芸芸都要以爲他的嗓子也被砸壞了。
命救回來了,接下來的問題才難。
魏家那邊出錢給請了一個護工,老爺子經歷了這一遭,肉眼可見的白了頭髮,開始的時候每天都回到醫院來,但老頭子身體也不行,經不得折騰。
半個月後,就只剩下連城開車來送飯菜。
從前引以爲傲的老四,現在變成這幅樣子,魏司令反思自己是不是從前做了什麼虧良心的事。
不然怎麼會讓家裏的小輩接二連三的出事。
羊城那邊,他擡了手,讓魏老二不要揪着這件事。
過完年,眼看着就要開學了,劉琛這邊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她惆得一嘴巴的燎泡。
剛在樓下接了連城的飯盒,正準備上樓,就看見劉秀一臉晦氣的從病房裏出來。
她剛剛被狗兒子給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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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兒子不待見她。
周芸芸爬上樓梯就看見劉秀惡狠狠地指着病房門罵,
“媽能不盼着你好?你現在是個廢人,我都託人問了,周芸芸就是掃把星,只要你跟她分開,你這腿就能好!”
走到絕境,想不通就會去求神拜佛,
劉秀現在也信這些,兒子不能動,她將來的養老是個問題,更何況她一個做孃的,還要給自己三十多歲的兒子伺候屎尿,這不可能!
她就沒幹過這種髒事兒。
“周芸芸,都是你害的我兒子,現在還敢回來?”
周芸芸人都被氣得沒脾氣了,這天底下還有劉秀這樣做母親的,她也是開了眼了。
兒子生病哭的昏天暗地,看着下一秒就要跟着去了。
可人救活,她倒是不來了,這半個月人影都沒有一個,來就是要錢,讓他離婚。
周芸芸沒好氣的懟回去,
“不然,你留下照顧阿琛?”
這段時間晚上,都是周芸芸跟李延年換班,得虧有李延年這個單身漢,不然她有時候也弄不動,得去喊男護工。
但男護工也得休息,不可能事事都依賴他。
魏家那邊出錢,除了連城會過來探望,其餘人都沒來,倒是劉琛二所的同事來了不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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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那天站的滿滿當當的魏家人,知道這頭沒戲了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還真是現實。
“我來也行,但有一個條件,你跟我兒子離婚,把他的家產交給我,我就管她,不然別想我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