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第一例病亡

發佈時間: 2025-01-23 12:3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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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蘊堂外,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擡着一個擔架急匆匆地往石蘊堂跑來。

守在門口的學徒看了一眼擔架上病人的模樣,熟門熟路地將人引到了後院。

後院內,叫喊聲,哭嚎聲,不絕於耳,完全不同往日的寧靜。

“就這兒吧,實在沒地方了。”

學徒阿枝指了指廂房內,一個臨時加放的牀榻。

短短五日,石蘊堂便接診了七個因刮骨香而陷入狂亂的病人,一開始年歲小的學徒還會害怕,如今看着已經適應良好了。

甚至應對驚慌失措的病人家屬,阿枝也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我明白您的擔憂,咱們醫館的大夫已經在全力救治病人了,您先回家等消息,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特殊時期,除了容晚玉和阿月,馮巧巧以及另一位女大夫都留在了醫館。

就連塔姆亞都乾脆留宿在了這裏。

他聽聞這些病人的病和一個以北域之物爲原料的香膏有關,便決定全力配合容晚玉,幫她先攻破這香膏的配方。

但也只是又多確定了兩樣原料,還剩下一種,三人如何也試不出。

馮巧巧和另一位女大夫都醫術還不足以破解這種罕見的病症,便留下來打打下手,學徒們大半暫時被送回了家,病情不嚴重的客人也暫且沒有接診。

在屋內忙了大半日,阿枝到容晚玉身邊,小聲提醒她,需要給病人施針了。

容晚玉直起身,只覺得一陣暈眩,險些跌到,被阿月一把扶住了身子。

“你沒事吧?”

除了她,塔姆亞也一臉擔心地看着容晚玉。

“沒事,就是起太猛,沒站穩。“容晚玉緩了緩神,安撫地拍了拍阿月的手,拿起針袋走向後院。

這些日子,他們三人連配方都沒有破解出來,更別提治療方法。

姜詢知道此事後,動用了自己暗處的勢力,開始查找在京城流通此香的源頭。

就連鍾衍舟也一併拉上了船。

在姜詢眼裏,鍾衍舟既是容晚玉的表哥,又是永寧侯府最年輕的一代,容晚玉都站隊自己了,鍾衍舟那也得發展成自己人才是。

雖然鍾衍舟對姜詢本人頗有微詞,但是瞭解到刮骨香對澧朝百姓的迫害後,義不容辭地幫起了忙。

除此之外,還有遲不歸留給容晚玉的人,以及容晚玉自己的人,通通發動。

對面的福安堂已經被姜詢尋了由頭查封,但是根源還是難以確定,只能先控制刮骨香在京城都流動。

這一切,容晚玉也寫了信,分別寄給了遲不歸和三舅舅,可惜,還沒有收到他們的回信。

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這些病人一直陷入求而不得的苦痛,容晚玉只能不厭其煩地施針強行讓他們安靜歇息片刻。

但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容大夫,麻煩你了,我夫君他,今日有好一些了吧?“

第一個病人的夫人,不肯離開石蘊堂回家等消息,留在這兒幫着她們做些活,端端熱水什麼的。

容晚玉見她實在憂心,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從第一個病人的屋中走出來,他的夫人便向容晚玉投以希冀的目光。

容晚玉喉頭一哽,那句好些了,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那人,眼看已經是油盡燈枯了,連續多日,難進食水,只想要聞到那香。

期間容晚玉爲了延緩他的病情,也用了從十八那裏拿來的刮骨香,可是用了香之後,病人似乎更加激動,甚至險些暴斃,儼然是病入膏育藥石罔醫了。

“我……你進去,陪陪他吧。“

重生以來,開設了石蘊堂,容晚玉還沒有碰到過救不活的病人。

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身爲大夫的回力乏天。

婦人楞了愣,沒說什麼,端着手裏的水盆走了進去。

不過片刻,屋內便響起銅盆落地的脆響,卻沒有一聲哭嚎。

這些天,婦人看着自己的夫君一日日的衰弱,未必沒有預料這個結局,再多的淚也哭幹了。

阿月和塔姆亞聽見後院的動靜,也都走了過來,看着容晚玉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院中央,也明白了發生了何事。

“容大夫是一名好大夫。“塔姆亞嘆了一口氣,這句話是用北域語所言。

兩人沒有去立刻安慰容晚玉,阿月和塔姆亞治病救人的年頭比容晚玉都長,也見過了太多無力救治之人。

知道此時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時間。

然而,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那名撒手人寰的病人之妻,抄起手裏的銅盆,從屋內忽然跑了出來,朝着背對着她的容晚玉狠狠砸了過去。

“小心!”

一把鑲嵌了不少寶石的佩劍,飛快地投向銅盆。

容晚玉只覺得耳邊一聲巨響,有水撒在了頭髮上,忽然的刺激讓她一下蹲在了地上,痛苦地語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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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詢和鍾衍舟前後腳踏入了後院。

姜詢的手還保持着投擲佩劍的動作,雙目圓睜,上前幾步,直接將那婦人踢倒在了地上。

“鍾衍舟,給我把這個忘恩負義的無知婦人,抓起來!”

鍾衍舟也被嚇了一跳,看向那婦人的目光也無比嚴肅。

他們近來都忙着破解這刮骨香一事,對石蘊堂如今的救治情況也瞭然於心。

石蘊堂是京城中唯一一家肯接診關於刮骨香的病患。

雖然暫且沒有治癒,但是所有大夫都齊心協力,想盡一切辦法幫病人延緩痛苦。

特別是容晚玉,因爲她的鍼灸有一定效果,幾乎是連軸轉,一直在幫病人壓制狂性。

“你丈夫患病,是因爲他不潔身自好,此病,是因那些重利忘義的好事之徒而蔓延,你不怪你的丈夫,不怪傳播此香的無恥之輩,卻在這裏對治病救人的大夫動手!”

鍾衍舟黑着臉,叫來下屬,將那婦人扣押,預備帶回司中定罪。

那婦人也不反抗,由着他們動作,從容晚玉身邊路過時,只是輕飄飄的一句。

“你答應過我,要救我的夫君。”

等婦人被帶走,她夫君的屍體暫且被送去義莊。

“容晚玉,你沒事吧?“姜詢帶着自己未察覺的心疼,慢慢蹲了下來。

容晚玉的耳朵還陣陣轟鳴,那婦人的所作所爲,若說她不心寒是假的,但是眼下,她更憎恨的,是藏在這一切背後,爲非作歹的真兇。

“我沒事。“容晚玉伸手抹去自己額前溼鹿溉的髮絲,眼底滿是痛恨與堅定。

“我要讓這些宵小之輩明白,他們的陰謀詭計,絕不會成形。殿下,當務之急,必須讓官府明令禁止刮骨香在市面的流通,否則,澧朝百姓休矣。”

原本想要安慰容晚玉的姜詢收回了手,握緊成拳。

容晚玉的不屈不撓,也感染了他,甚至不止是他。

“好,此事,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