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蓋個瓦房留給你住呀。”
李小魚輕聲向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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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財大氣粗,蓋個房子給好朋友住,不過分吧。
聽着她的解釋,李富貴拉着她又往外走了幾步,徹底遠離衆人,才無奈地對好朋友笑出聲。
“小魚,我是男人,將來我還要養活一大家人,我得學會自己賺錢。”
他嚴重懷疑她是跟李武他們相處久了。
下意識裏覺得他也一樣窩囊。
李小魚確實跟李武他們待久了,習慣事事安排妥當,但她真沒覺得富貴窩囊。
眨了眨眼,抿了下脣。
剛想說話,就聽到富貴又道:“你把瓦房蓋起來,我心裏就會鬆懈,覺得什麼都有了,我便沒有了拼勁,如此一來,那我拜師學藝,跑這西北來有什麼意義呢?”
李小魚眼眸微頓。
她沒想到富貴改變的這麼徹底。
沉了口氣,笑着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見狀,李富貴還想提醒她一句話,看他腦袋湊過來,李小魚知道他要說什麼。
輕鬆一笑:“我知道,出門在外,財不漏富。”
她只是覺得修個瓦房,能一勞永逸,並不是不知道遠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藏好財富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看到她笑,李富貴也跟着笑。
“所以你同意了?”
“你都這麼說了,我能不同意嘛,萬一將來你繼續當二流子,還說是我的錯,我可不背這口大黑鍋。”
朋友之間開起玩笑,氛圍很是輕鬆。
走進屋,把修茅草屋的事告訴村長,麻煩他幫忙張羅一下。
修房子的錢,李小魚出的大頭,她把李富貴出的那部分錢記起來,準備等將來回蜀地的時候還給他。
要重新打地基,還要修井。
一晃一個半月過去。
午夜時分,與西北的寧靜不同。
此時,遠在臨安國的皇城,城中百姓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聽着街道上連綿不斷響起的馬蹄聲,所有人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一支龐大的鐵騎軍隊兵臨皇宮城下。
爲首的男子並沒有身着鎧甲,依舊玄服着身,身後無數燃燒中的火把,將夜色照亮。
隱藏在黑暗中的面孔,英挺的身姿。
使他像一只潛伏在夜色中豹子。
隨風搖曳的火光,他的身影逐漸浮現,周身冷肅的氣場,讓城牆上無數舉着弓箭的士兵不敢掉以輕心。
那數不清的弓箭對準顧緋,只要一聲令下,便能他萬箭穿心。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顧緋神情冷然,垂眸看着懷裏的小男童。
薄脣翕動:“怕嗎?”
那一支支箭在火光下,映的鋒利無比,顧麟感覺只要一支箭射過來,自己能當場斃命。
他一顆小心臟彷彿快要跳出身體。
這時聽到身後男人的話,他突然一下不慌了。
仰頭望着王叔冷厲的臉龐,他搖頭:“有王叔在,我不怕。”
聽到這句話,顧緋很想把他丟下去,嚇嚇他,只是想到了什麼,並沒有這麼做。
摸了摸他的頭髮,對他說了句耐人尋味的話。
“既然不怕,那就睜開眼睛好好看着。”
顧麟到底還小,不是很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他仰着頭,剛想追問。
突然,城樓局勢瞬變。
方才舉着弓箭的士兵,幾乎在眨眼間,掏了匕首朝那些未放下弓箭的士兵脖子割去,霎時,鮮血從城樓噴灑而下。
染紅了牆城。
血珠像水霧一般,彌灑在空中,灑在城下衆人的身上。
顧麟看着那些士兵幾乎連反個都來不及做,便悄無聲息地死了,他稚嫩的小臉上,頓時蒼白無色。
那雙漂亮的眼睛只剩下驚恐。
他親眼看着血霧滴灑在顧緋的臉上,染在那張精緻的臉上,從眼尾到下顎。
活像一個有呼吸的魔鬼。
這時,那道緊閉的輝煌聳立的硃紅色大門,發出了吱吖的響聲,聲音又沉又悶,彷彿訴說了這座皇宮陳舊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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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的火光從門縫照出。
顧緋垂眸,看着小傢伙驚恐的樣子。
捏着他的臉,拇指輕輕拭去他臉上細碎的血珠。
低沉的聲音在寂寥又躁動的夜晚,猶如調製的檀香,聞着香味醇厚帶着淡淡的松柏氣息。
仔細一聞,會聞到裏面有股苦味。
“你叫我一聲王叔,王叔教你的第一課,你可要記仔細了。”
顧麟渾身僵硬,他望着自己的親叔叔,終於明白父親臨終前說的那句話是何意了。
父親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找你王叔,因爲他是個瘋子。”
在他發愣的片刻間,下巴一痛。
顧緋面無表情地凝着他,語氣冷了一個度:“記住了嗎?”
“記…”,顧麟一頓,逼着自己聲音不抖,深吸了一口氣,忍着心裏的恐懼,肯定地回:“記住了。”
城門大開。
隨後身後一道激昂地殺字響起,在顧緋的帶領下,無數士兵衝進皇宮。
這是一場從皇宮內部就開始瓦解的政變。
對顧緋來說甚至有點無趣。
他抱着顧麟,一步步朝養心殿走去。
顧緋是被誰逼到這個地步,服侍皇上和太妃的宮女太監等人最爲清楚,他們抱着包袱在皇宮逃竄。
下場無疑是死。
他們像瘋了一樣往顧緋身前撲。
“小王爺,求你放了奴婢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都是太妃指示我們做的,求你饒奴才一命吧……”
還沒靠近,便被顧緋的手下拉開殺死。
聽着那些尖叫聲,求饒聲,餘光略過火光,血光,男人眼中沒有一絲觸動。
養心殿大門外,一個身着盔甲的男人見他走近,恭敬地頷首行禮:“王爺,他們都在裏面。”
顧緋輕聲迴應了一聲。
旋即溫柔地看着懷中的孩子,聲音溫和至極:“顧麟,你皇祖母就在裏面,想進去看看嗎?”
聞言,顧麟看向這扇重到他推不開的硃色紅門。
小手攥緊,黑白分明的眼珠染着恨意,他望着顧緋,一向怯懦的聲音堅定又有力。
他說:“王叔,我想,我想問問皇祖母爲何連親生兒子都要坑殺!”
聽到小傢伙這句話,顧緋不由笑了。
他身後的衆手下,也第一次用不一樣眼光看小傢伙。
顧緋眉眼微彎,薄脣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笑意不達眼底,聲音涼薄又溫柔。
“我也想知道,進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