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可以過得很好,有一條康莊大道等着她。
但凡有一點希望,劉琛都自私的想要留下她,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
他輕嗤一聲,冰涼的淚水在眼圈裏來回打轉。
周芸芸提着尿壺去廁所,回來後又將保溫桶裏面的飯菜給擺出來,搖起牀板,
“已經兩點了,不吃飯會餓死。”
她將筷子塞進他的手裏,握着他的手放到飯菜的盤子邊,感受到他抖動的身體,周芸芸紅着眼圈,眼淚還是不爭氣地留了下來,
“爸那邊,我今天會去商量,讓他派車送我們過去,你說得對,坐火車我一個人肯定不行,能借助的東風我一定會藉助,我總是能給自己謀到最好的東西。”
握着他的手,一勺一勺將飯菜送進他的嘴裏,
周芸芸的淚水越發洶涌,成串的淚珠子往下掉,滴在病牀上,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媽說,爸快放出來了,我有課的時候,他們也能伸手幫忙,你也看到了,我的後援會很多的,我一向人緣不錯……”
“你就不一樣了,你這人性子冷,不招人喜歡,也就剩下我,那幾句結婚誓詞怎麼說來這,不論貧窮富有,不論疾病與痛苦。”
“就是一點點小困難,我相信你肯定能克服,腦子能動,手能動,不妨礙畫設計稿的。”
劉琛機械性地咬着腮幫子,脣齒間全是血腥味。
硬生生將嘴裏的飯菜一口口吞下去。
飯菜吃得差不多,他死死地盯着周芸芸,
“不用看着我。”
周芸芸拿了一個枕頭塞在他的後腰,不客氣的將碗筷收拾妥當,
“一個不能跑出去惹是非,還能賺錢的好腦子不要白不要,現在人被我扣下來了,以後賺的錢都是我的,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劉琛紅着眼圈看她,
“萬一我以後都是這樣呢?我們不能有孩子,不可以有正常的生活,你得一輩子照顧我吃喝拉撒,這一輩子很長,有一萬多天。”
周芸芸飯盒放在一邊,“所以呢?”
“沒有所以。”
劉琛閉了閉眼睛,捏着拳頭不去看她,“我不是聖人,也會想,如果不是因爲送你去趕火車,不是因爲在危急關頭推了你,可能我現在還好好的,看着你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心裏也會難受。”
他把臉轉過去,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你站在我面前,對於我來說就是一種折磨,到最後我會忍不住責怪你,會控制不了情緒對你發脾氣,我們會兩看生厭,與其那樣不體面的分開,倒不如現在保持對彼此好的印象。”
心裏的淚已經流成了汪洋,可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芸芸那麼好,應該得到這世界上最完美的感情。
她會讀大學,有愛她的雙親,她的生活本該充滿陽光。
不該爲了他這樣一個已經廢棄的人停留。
忍住想掀開眼皮看一眼的衝動,索性將被子拉上,捂住頭……
周芸芸拉過凳子,流夠了眼淚,一把拽開他的被子,強勢地將牀上的人眼皮給撐開,
迫使他看着自己。
“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你現在這個狀況不由得你做主,你要怪我,要發脾氣,我受得住就受着,受不住我就還嘴,多大點事兒,真要到了兩看生厭的時候,大不了咱們在離婚!”
“這段時間我也夠累的,要跟魏家周旋,還得看到你媽那張嫌棄的臉,就不能讓我消停一點?”
劉琛怔愣地看着說話的周芸芸,震驚的連呼吸都差點忘了。
周芸芸翻了一個白眼,
“你要說後悔救了我,我也沒辦法,畢竟這世界上沒有重來一次,也沒有如果,能做的就是往下繼續走。”
對於劉琛在關鍵時候不顧性命地推開自己,說完全沒有感動在裏面,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感情跟感動她還是分得清。
在手術室外面等待的時候,她的心就慌了,害怕失去,怕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一直知道自己喜歡劉琛。
喜歡他的情緒穩定,喜歡他的事事周到,喜歡他那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
喜歡他做的酸辣魚片,喜歡他事事都能將自己放在心上。
周芸芸是感情慢熱型的選手,但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同志擺在自己身邊,說不喜歡沒有動心,怎麼可能呢?
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她早就已經離不開。
所以,既有感動,但更多的是感情。
她心疼他,喜歡他,想要照顧他。
“我心甘情願的,就樂意照顧你,是,你是救了我,我很感激,也很感動,但這裏面你也不能說沒有感情,如果今天換成我躺在這裏,我死活要讓你走,不接受你的感動,你會怎麼做?”
“難道就能因爲這些否定你的感情。”
周芸芸將牀緩緩搖平,讓劉琛儘量睡得舒服一些,“我現在去跟你那一屋子狼人的魏家談判,你自己好好歇着,護工就在外面。”
……
該給他自己消化一下。
在那麼一個家,誰都想來咬你一口,恨不得將你身上所有的作用都榨乾。
到真的沒利可圖的時候,又一腳將你踢開。
她男人她得護着。
殺到南海乾休所,周芸芸如願以償見到了魏司令,她不是個喜歡繞圈子的人,天生就是直爽的性子,開門見山道,
“我想帶着阿琛去羊城,我會好好照顧他!”
魏司令擡眼看到一臉堅定小兒媳,心情很複雜。
老四如今那樣躺在醫院裏,要說舐犢情深,有,但也不多。
老四是半途找回來的,說感情肯定不如家裏打小養大的三個孩子。
但他也是真心期待過的。
記得確定他是自己孩子那一天,魏司令興奮的兩天兩夜沒睡覺,就覺得上蒼待他公平,生了一窩窩囊崽子,臨了,還砸下來這麼一塊美玉。
他魏家的骨血,就算沒有得到最好的資源,也能成長得這麼優秀。
就有一種基因自豪感!
得到了,當然不能浪費,得好好雕琢,讓他成長成最美好的樣子。
可偏偏這塊玉渾身都是硬骨頭,不讓你雕琢,偏要自己長!
魏司令靠近不得,但不耽誤他欣賞這塊美玉。
現在這塊美玉自己雕琢成了殘次品,他可惜又生氣,給你鋪路你不要,偏要作大死。
現在好了吧!
恨也夾雜着些許的惋惜。
美玉縱使殘次了,也比一般的玉要金貴,沒準它還能修復成上好的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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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該管還是得管,至於怎麼個管法,他還沒想清楚,就是這種時候,周芸芸來了,聽到小兒媳婦要去羊城,魏司令皺眉,
“老四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