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澤搖搖頭,笑了。
女人的友誼,他真是不懂啊……
笑過之後,林知晚望着吳靈均,笑容漸漸消失,生出憂色。
“爲了救我們,吳統領也站在了人前,是不是過早暴露實力了?”
說到此處,吳靈均也沉下眼眸,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一直以來,江慕雲塑造的都是無所作爲的形象。
戰場上取勝,也是險中取勝,被稱作僥倖。
和吳歸遠這個虎嘯營都尉關係好,外界知道的也是因爲喝酒。
實際上,江慕雲背後有太多支持的力量,這些年來都隱藏着,就是怕太多人知道了,會對他有所忌憚。
然而如今,向來和江慕雲關係不冷不淡的御林軍統領吳靈均,爲了救他,敢和七皇子江槿雲當衆反目……這難道不會讓衆人揣測懷疑嗎?
這無疑是把強大的力量,全都暴露在外了。
對此,大家一片沉默。
在場的這幾個人,包括季柔慧,他們都不曾忌憚。
季崇澤和季梓薇從小和江慕雲在一起,就算二皇子江逸雲不去修道,不逃離皇宮,季家兄妹還是會支持江慕雲。
這一點,季柔慧很早就知道。
然而,唯有江慕雲,悠悠然笑了幾聲,單手支在桌上,摩挲着下巴,清澈的眼眸露出赤烈的光芒,他從未像此刻這樣展現自己的霸道和氣勢。
“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本王憑什麼能爭奪天下了……”
聞言,吳靈均和季崇澤雙眼一亮,皆躍躍欲試。
他們隱忍蟄伏,蓄勢待發,就等江慕雲振臂一呼的這一天。
方可,揚眉吐氣,大展神威。
江慕雲目光一轉,望向林知晚時,又是那樣懶懶的笑,像是柔和的月光灑下一片銀輝,讓林知晚的心也跟着閃亮又柔軟。
“站在光明之下,去爭,去搶,像個土匪一樣……你敢嗎?”
跟隨他,披荊斬棘,奔向皇位……林知晚,你敢嗎?
林知晚望向他,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慢慢暴露出來的野心,看到了他身爲天之驕子本該具有的威勢,隨即揚起下巴,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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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
只見冷美人她紅脣貝齒,笑容透着狡黠:“天塌了也有慕王爺頂着,我小小女子有何不敢?”
兩人相視,眼中迸發出細碎的光芒,那是他們前路的光明,是希望的火花。
振奮之餘,季梓薇捂着嘴,瞅了他們幾眼,“酸死了,酸死了!”
……
夜深時分,萬籟俱寂。
慕王府的臥房裏留了燈,江慕雲斜臥在暖榻之上,淺淺闔眼,面前矮几上那盞剛泡出來的清茶,升起騰騰的熱氣,茶香在屋室中飄散着。
有一人腳步匆匆,進屋之後,解掉身上的梅紅斗篷,露出清麗的容顏。
“白天見不夠,晚上還要來……”
江慕雲睜眼,笑睨着她。
林知晚走上前去,目光十分真誠:“王爺不想徹底解千手歸天之毒嗎?今天是最後一次,從此後王爺不會再受千手歸天之毒的威脅了。”
江慕雲保持着姿勢,一動不動,挑眉一笑:“怎麼,一起死裏逃生,晚晚你現在對我是死心塌地,怕我突然……命喪黃泉嗎?”
“……”江慕雲隨時隨刻都是這樣沒正形,林知晚很是無語地搖搖頭,“王爺,我答應好去年就該給王爺解毒的,沒曾想這毒性親體,清毒的過程漫長了些,才拖到了今年,我是來兌現我的諾言的。”
林知晚從來都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即便她仍然害怕江慕雲會隨時殺掉她,但爲了救她,江慕雲義無反顧衝進冰窖裏,這個恩情她得報。
能解毒,江慕雲自然不會拒絕。
江慕雲躺了下來,閉上眼睛,任由林知晚擺佈。
林知晚給他的身上塗抹了藥,讓他感覺不到針紮上去的疼痛,這便開始下針了。
江慕雲趴在那裏,像是睡着了一樣悠哉。
全部的針下完,林知晚這才鬆了一口氣,整理針包的過程中,回想起白天的事情,閒聊道:“張皇后……她似乎向着你?那怎麼還會給你下毒呢?”
江慕雲沒有睜眼,側過臉來看向林知晚,神情慵懶,笑了一聲:“張皇后向着我做什麼?她討厭的人太多了,但在後宮之中,她最恨貴妃花令宜。白天的時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白天裏劍拔弩張,江慕雲咬着江槿雲不放,勢要讓他低頭認錯,花令宜自然不願意,這個時候,張皇后自然見不得花令宜好,寧可幫江慕雲說幾句話,也不願放過這個整治花令宜母子的好機會!
江慕雲說的那是真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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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永恆的敵人,世間唯有利益是永恆的。
這之後,林知晚便沒有再說話。
已經是深夜,江慕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來時,便看到林知晚笑顏如花,“王爺,已經治好了!”
“嗯?”
江慕雲發着鼻音,慢慢的從牀上趴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嗯……睡好了!”
不光是睡醒了,他還神清氣爽,感覺身體十分舒暢。
“治好了?”
江慕雲下牀,直接脫掉身上的外衫,露出精壯的胸膛。
林知晚臉發燙,趕緊別開臉,輕聲道:“是啊,此後王爺就得吃另一種藥,名爲安明草,它沒有毒性,但是反映在脈象上,是和千手歸天的症狀一樣。一旦皇后不放心,派人來給王爺診脈,診斷出來的脈象和中了千手歸天之毒是一模一樣的。”
如此說來,江慕雲不僅身體康健無損,還能瞞住皇后。
有林知晚這個小神醫在身邊,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江慕雲從架子上取了一件新的月白長衫,穿在身上,慢條斯理地繫帶,走到林知晚面前,含笑的眼眸彷彿盛放了漫天星辰,燦燦生光。
他的聲音低沉性感,“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林知晚定定地坐在那裏,緩緩勾起笑容:“不用,不用……”
實則,林知晚緊張的要命,如果江慕雲離得再近一些,恐怕就能聽到她擂鼓般的心跳了。
然而,江慕雲勾脣輕笑,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似的:“用的,本王……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