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格格。”順兒從外面進來,給雲舒的手裏塞了一個剛裝的湯婆子,用纏絲牡丹花紋裝飾的小布包兜頭裝着,既暖和又不燙手。
雲舒這才懶懶起身,寧兒將帽子給雲舒戴上,然後主僕幾人撩簾子出了房間。
一股凜冽的寒風霎時吹進來,雲舒不自覺的打了一哆嗦,睡意當時就去了一些。
瞧着外面才剛剛見到一點白,雲舒不得不在心裏感慨一句,這古人的規矩啊,還真的秉持着他們留下的精粹,一天之計在於晨!
寧兒爲雲舒打上傘,主僕幾人這才頂着風雪,伴隨着咯吱咯吱的聲響往福晉的正院走去。
正院裏。
“妾身見過福晉,福晉吉祥。”
“諸位妹妹無需多禮,都起身吧。”烏拉那拉氏將手中的暗紅色牡丹紋繡包着的湯婆子遞給劉嬤嬤,端坐在是首位上。
雲舒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腦袋瓜子還是有些不理解這些制定規矩的人究竟是如何想的。
讓小老婆們見天的到大老婆面前晃悠,還是在這種極端天氣的早上,是嫌棄大老婆們還不夠生氣或者太過大度了?
屋子裏炭盆燒的火熱,其他人都將手中的湯婆子遞給了自己的奴才,唯獨雲舒絲毫沒動,甚至就着湯婆子的熱度又開始昏昏欲睡。
“福晉,老奴有個不情之請。”烏雅氏身後的木嬤嬤走到正中,微微一俯身道。
“可是烏雅妹妹有什麼需要?”烏拉那拉氏瞧了一下烏雅氏,那小宴之後沒多久,烏雅氏的臉色就都不太好,這般持續了幾個月,今日更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格格身子尚好,只是如今月份有些大,天氣又不太好,老奴斗膽代格格向福晉討個便利,這以後三日一請安也免了吧。”木嬤嬤嘴上雖說是討,但她身上自有一股氣勢,絲毫不遜色於烏拉那拉氏,帶着傲氣。
木嬤嬤剛來時候,烏雅氏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那段日子直接就沒請安,後來好了些,才變成了三日一請,這份特殊待遇,沒少讓李氏在背地裏咬牙切齒。
不過如今看來,以後李氏更要咬牙切齒了。
果然,烏拉那拉氏絲毫爲難便同意了,“自當如此,烏雅妹妹這些日子就好好在自己的院裏休息,不必來請安了。”
這木嬤嬤很多時候代表着德妃,只要不是太過分,烏拉那拉氏也不願意同她爲難。更何況,她也希望烏雅氏這個孩子平安降世,爲郡王府帶來點喜氣。
“謝福晉成全。”木嬤嬤福身行禮,烏雅氏也在存菊的攙扶下衝烏拉那拉氏行禮。
“還真是矯情,跟誰沒懷過一樣。”李氏十分不悅的在自己位置上咕噥了兩句,實在是瞧不上烏雅氏那矯揉造作的樣子。
她懷了三胎都沒同烏雅氏一般矯情,自然是十分的不爽快。
只是木嬤嬤代表着德妃,她有再多的不爽也只能放在心裏,這讓她十分的憋屈,再一瞧雲舒那昏昏欲睡的樣子,霎時就找到了出氣口。
“烏雅妹妹懷孕那般辛苦都沒失禮失儀,倒是雲妹妹,怎的就困成了這番樣子?”
“妾身瞧着昨兒個四爺可是沒有回府的,不知雲妹妹又是在爲誰忙啊?”武氏在一邊幫腔,說罷還拿錦帕掩着嘴脣低低笑了兩聲。
“武氏,休得胡言。”耿氏一聽,立馬就不依了。這是在暗諷雲舒同其他人有染,耿氏斷是不容。
雲舒離耿氏近,耿氏這一呵斥她霎時就去了幾分睡意,只是還不明白火苗已經引到了自己身上。
寧兒在雲舒耳邊耳語兩句,雲舒並不瞧武氏和李氏,只是衝着烏拉那拉氏歉意的笑了下,說道:“福晉勿怪,妾身這幾日也不知怎的,如何睡都覺得睡不夠,貪睡的很。”
“可是生病了?讓府醫瞧了沒?”烏拉那拉氏十分關切的問道。
“還未,並沒有其他不適,想來是沒睡夠引起的。”雲舒強忍着睡意,硬撐着回答。
“我看是有人找藉口,哪有人生病就只是嗜睡的,莫不是以爲如此就可免去不尊之罪了。”李氏嗤了一聲,頗爲刻薄的說道。
她今日非得逮着雲舒這個小辮子,狠狠收拾對方一下,好出出心中的鬱結之氣。
她烏雅氏暫時動不了,還動不了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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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誰說是藉口,那懷孕之人初期可不就嗜睡。”耿氏嘴快的頂了回去。
“那也要她能懷上呀!”李氏不屑的懟道,“你們怕是忘記當初那流言了,寒症入骨,難以有孕,這八字說的是誰?”
“側福晉說的是,雲妹妹被四爺寵了快一年了吧?那肚子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當真是不爭氣的很。”武氏滿臉譏笑的幫腔。
“你們休要胡說,流言如何能信,雲妹妹只是緣分未到而已。”耿氏辯駁,此刻她有些後悔自己提起這一茬,這不是將雲舒架上了火堆嘛。
“耿姐姐,狗吠不必理會。”雲舒不願讓耿氏獨自迎戰,因此悄聲說道,她聲音不大,平緩有度,但落在李氏和武氏的耳朵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小蹄子,你罵誰是狗呢。”李氏豁的站起身,就要往雲舒的方向來。
“坐下!”烏拉那拉氏一聲厲喝。
李氏側身瞧了福晉幾眼,十分不服氣,“福晉,您一向自詡公平,今日可是鈕祜祿氏無禮在先,您確定要當着衆姐妹的面包庇她嗎?”
烏拉那拉氏顰眉,這李氏真是三天不挑事就難受似的。只是李氏的理由還真可大可小,若她真要用不敬之罪來怪罪雲舒,烏拉那拉氏確實可以強勢壓下,但這麼一來,卻也如李氏說的那般,有悖她平日的行事準則。
可若讓她看着雲舒被李氏爲難,她心裏亦是不願。
“那便讓府醫來瞧瞧,若真是病了,那就是情有可原,總沒有怪罪病人的道理。”思定,烏拉那拉氏便讓冬映去請府醫,趁着衆人沒在意,悄悄對冬映使了個眼色,冬映瞭然的淺淺點了點頭。
雲舒這會兒心裏起了一股無名火起,瞪着李氏說道:“側福晉,若是府醫把脈之後,妾身確實情有可原,你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