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擡起頭，看着臥室牆面全身鏡上掙扎的自己。
“混蛋！”簡厭掙扎，用手肘擊打他的腹部。
“嗯……”
他痛苦地悶哼一聲。
傷口處傳來劇烈疼痛，使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一分。
佟瑞曉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控制住，微微顫抖的聲音帶着怒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你現在沒有選擇！”
“穿它，和什麼都不穿，你應該知道哪個更體面。”
什麼叫“什麼都不穿”？
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簡厭不可置信地看着鏡子裏的身後人，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你把我的衣服拿走了？”
“扔了。”
“你個瘋子！”
這四個字一出，下一刻她的脖頸傳來刺痛，他在咬她！
他咬的很用力，馬上就在留下了一個溢血的齒痕，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傳到鼻子裏。
“還罵嗎？”
她痛得要命，眼眶中蓄起淚。
咬緊牙，“你是屬狗的嗎，咬這種地方！”
佟瑞曉的呼吸還在她頸間，手按住她浴巾的上邊緣，她鎖骨下方的位置。
只需要輕輕一用力，白色長浴巾就會掉到地上。
“穿，還是不穿？”
說話時語氣平淡，卻又飽含威脅。
簡厭的身體抖的像篩子，牙齒碰撞在一起，“你就非要這麼羞辱我？佟瑞曉……你應該知道，這種衣服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
“羞辱？怎麼會是羞辱？”他鏡片的冷光下眼底陰翳，“這才是你本該有的樣子，爲什麼要遮掩？”
簡厭一顫，閉上眼，兩行淚從臉上滑過。
再睜開眼時，一絲水澤都無，逼自己情緒冷靜下來，“好，我穿。”
在他的注視下換好衣服，大小剛剛合適。一襲到腳踝的白色長裙襯得她清冷出塵，彷彿墜落神壇的仙子，不沾人間煙火。
他垂下眼睫，伸手勾着她腰間的鏈子，手指隔着虛空一寸寸撫過她的腰身。彷彿酒鬼嗅到最醇香的美酒，有了醉意。
“很適合你。”
眸色渾濁，晦暗交織。
聽到這話，簡厭幾乎要顫抖。
適合？哪裏適合？
她厭惡白色！厭惡純潔！
她不是什麼可憐的霸總白月光，她只是簡厭……
佟瑞曉是故意的，故意想方設法折辱她。
就像那脖頸處的齒痕。
白色絲帶剛剛好無法遮住咬痕，豔麗的紅色在對比下更顯得突兀鮮明。
公務機落地，停在私人停機坪。
佟懷慕和簡厭依次下飛機。
她攏着米色風衣的領口。江城晴空萬里，溫度卻比雲城要低，沒雨卻有風，吹起裙襬招搖。
佟瑞曉緊跟其後，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管家已經開車抵達，等候着。
見到人後，下車後幫佟懷慕拉開車門，低聲稱呼：“少爺。”
在看到簡厭時，劉管家明顯怔了一下，隨後移開目光，拉開後排車門請人進去。
“太太，您回來了。”
簡厭點點頭，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與如釋重負，感到古怪。
等回到別墅，她發現其他傭人也如此。
她們變得小心翼翼，低着頭，當佟懷慕走過時，她們明顯緊張。可當瞥見她後，都露出類似於“得救了”的表情，那喜極而泣的樣子不像僞裝。
讓她感覺很奇怪。
怎麼回事？
這氛圍太古怪了！
她記得自己剛來這個世界時還讚歎，佟家對僱傭的工作人員真不錯，傭人們雖然管理嚴格，但都很放鬆，可以說是待遇優渥。
怎麼只兩個月沒見，她們變得這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彷彿多說一句話就會丟了工作。
收回目光。
走進客廳。
走在前面的少年忽然頓住。
他轉過身，盯着她質問：“爲什麼玩失蹤？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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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抱歉我沒法跟你解釋，但我的初心並不是想讓你擔心。”
女人的表情很複雜。
少年冷笑着：“對，你也不在乎這個，你都不想要這個家了……”
拿起一旁傭人呈上來的溫水，喝了一口，憤怒地重重放回托盤上，傭人惶恐着差點接不住。
“啪！”
“我那麼着急地找，怕你出事，怕你遇害，結果是你自己離開的！你怎麼能狠下心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
“佟家這麼不好嗎？就比不上你落腳的那個小破地方？”
“你口口聲聲說的把我當孩子對待，原來就是這麼捨棄孩子的！”
他被憤怒燒紅了眼睛，憋了不知多久的憤怒和恐懼，一股腦全都傾倒出來。
像是滔滔江水奔涌着。
簡厭捏緊手指，站在原地，無法給出一句回答。
少年走近，眼中浮動着怨恨的淚光，一句一句逼問：
“你是不是一直都想離開？你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家，不愛我爸，也不愛我，但你怕直接離開會讓簡佟兩家的關係破裂，所以悄無聲息地逃走……是不是？”
她沒有回答。
心想：不是的，小慕，我很在意你，但我真的沒有選擇。在一個人面臨極度恐懼時，能想到的只有逃離危險源頭。
沒有聽到回答，他氣得幾乎戰慄，“是不是！”
他難道就不值得知道真相嗎？
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簡厭心有不忍，擡手想要爲他擦掉臉上落下的大顆淚珠，“不是這樣……”
卻被他一把揮開，憤怒又猙獰地大聲吼：“你這個騙子，別碰我！”
“小慕，啊——”
簡厭身體失去平衡，驚慌地向後仰去。
佟懷慕也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臉色一瞬間發白，想要去拉住她，“簡厭！”
就在她幾乎要跌倒在地時，身後的一雙有力的手穩穩的扶住了她的雙臂。
她說踉蹌一步，堪堪站住。
身體還在心驚肉跳。
忽然，像是想到什麼，她身體僵硬，回頭看去——身後的人是佟瑞曉！
男人面無表情的注視着她。
她心頭倏地一突。
就在下一刻，對方鬆開她的手臂，後退一步。擡眸看向淚流滿面的少年，語氣冷淡卻不失威嚴：“別鬧了，你小媽已經回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佟懷慕對上男人鏡片下的雙眼，身體一僵，畏懼一般噤聲，“我知道錯了。”
那因女人差點跌倒而產生的慌張表情已經隱藏，消失不見。
低下頭，睫毛垂下的陰影在眼中斑駁，看不清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