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嚴已經做好了寧慕卿不會答應的打算,也準備好接下來要說的話。
誰知道寧慕卿沉思一會兒,道,“其實我也正有這個打算,我可以和你們軍醫合作,但是我不能接診病人,我只負責教會你們的軍醫如何應急,他們解決不了的你們再找我,還有我半個月只看一個病人。”
“就是一個月只看兩個病人?”
柴嚴頓時愣住。
她、她這就答應了?
不拉扯一下?
也不要討價還價?
據王爺所說這位‘岑姑娘’是一個非常難對付的人,她腦子有千百種狡詐念頭,跟她說話的時候需要小心應對,一不小心就會被套話。
不!
這不對勁!
她雖然答應了,但是卻並不願意正常接診。
寧慕卿微笑着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想你們家王爺應該對我的醫術能多大程度爲他所用更加感興趣。”
“但是……哪有一個大夫一個月只接診兩次的。”
柴嚴還想掙扎一下。
寧慕卿很是真誠道,“柴侍衛,我也是很忙的,沒有這麼多時間。”
忙?
忙什麼?
忙着人間蒸發嗎?
想起‘岑西寧’動不動就人間蒸發的事情,柴嚴還是有淡淡的憂傷。
老實說,‘岑西寧’提出來的這個條約完全沒有達到他們家王爺的預期,但柴嚴看着她微笑卻又手到擒來的樣子,毫不懷疑她隨時會反悔!
他咬牙道,“好!那就按岑姑娘說的辦。”
寧慕卿早就知道柴嚴會同意,楚離軒只說讓她做軍醫,可沒規定她一個月行醫幾次。
那麼柴嚴的任務就是讓她當這個軍醫。
沒完成任務可比任務完成的不好受的懲罰嚴重的多。
柴嚴作爲一個聰明人,肯定是會同意的。
寧慕卿笑起來眉眼彎彎道,“另外,我還希望柴嚴侍衛幫我做一些事情……”
柴嚴心提了提,他覺得這個‘岑姑娘’太可怕了,她鋪墊了那麼多,看似非常好說話的樣子,實際上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
武陵候府。
昨日陛下走以後,武陵候府便冷清了許多,今日也無人過來探望,丫鬟僕從都知道自家主子隨時都可能死去,整座府內士氣低迷。
“請問武陵候可在?”
寧柔柔微笑着看向打掃的侍衛。
侍衛一見這位竟然是襄陽侯府那位金尊玉貴的嫡長女,頓時打起了精神。
他趕忙回答道,“侯爺和夫人去莊子上養病了。”
“那他們準備什麼時候回來?”寧柔柔很是禮貌。
“回小姐,我……我也不知道,夫人沒有和我們說過。”
眼前的姑娘這麼美麗、尊貴、溫柔,侍衛也非常希望自己能夠回答上來她的問題,然而這樣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侍衛能夠知道的。
寧柔柔微笑着鍥而不捨地問道,“那能夠麻煩你幫我託人問問你家夫人嗎?我師傅聽聞武陵候患了咯血癥,日夜鑽研祕方,終於做出來一張能夠壓制咯血癥的祕方,需要親眼見到武陵候才能將這張藥方交託。”
侍衛非常爲難地看着寧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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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他覺得這位小姐實在是太善良了,心底無比希望自己能夠幫上她的忙。
然而,他只是一名侍衛而已。
爲何他會如此無能呢?
如果他不止是一個侍衛就好了。
“寧小姐,我老實和你說,我不過是武陵候最普通的一個侍衛而已,我平日甚至見不到我們家夫人和侯爺幾面,像行蹤這樣的事情就更加不會被我知道了,
所以我即使想要幫您傳話,只怕也是傳不過去的,不過你要是真有祕方,可以去京郊的雁字回時找他們,只不過這些年很多人都說能夠醫治,一直沒有人成功過。”
侍衛十分失落和遺憾,他幫不上這麼美麗的小姐。
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小人物,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和這麼高貴的小姐對話,原來也不是每家的千金都盛氣凌人。
“我自然是知道的。”寧柔柔笑着,也不生氣,她道,“可我師傅是三清神醫之首,清風道長。”
“什麼?小姐的師傅是清風道長?”
侍衛愣住了,傳說這位清風道長十分神祕,到處雲遊,而且從不收徒。
他的醫術高明卓絕到了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步,皇室幾次想要邀請清風道長來京城都被拒絕,他們家侯爺更是數十次尋找。
可別說是找到人了,就連人家的影子都沒見到過。
侍衛很是緊張,慌忙就想要找到府裏管事的人,還沒走兩步,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清冷冷的女聲,“請問武陵候在不在家?”
“啊?”
侍衛愣了一下,朝着不遠處看過去,卻見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站着,她身姿和聲音一樣冷,給人一種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女子身後還站着一位穿黑衣的年輕男人,看上去是侍衛打扮,氣場十分強大。
但奇蹟般的,他在女子身邊極其收斂氣息,給人感覺還挺溫和的。
侍衛並不認識這兩人,“請問,你們是……”
寧柔柔認出了柴嚴,剛想問旁邊的女子是誰,卻被柴嚴漠然的眼神嚇的退縮回去。
“我們是寧王府的人。”柴嚴心平氣和道,“武陵候和吳夫人今日在不在家?”
侍衛連忙搖頭,“今日不在,我們家侯爺和夫人都去莊子上面養病了,歸期未定。”
“那還真是不巧。”
“但是寧小姐說清風道長有能夠壓制咯血癥的藥方,我正準備上報給管家。”
“我們也是來給武陵候醫咯血癥的,這位是‘岑西寧’姑娘,曾經治好我們王爺的不治之症,她預備在京城開一間藥館,想請武陵候上門看病。”
“原來您也是大夫。”
侍衛聽柴嚴說眼前女子也是大夫,頓時有些爲難。
這之前來的大夫都是硬着頭皮過來診治,聽說這咯血癥還會傳染,一個個恨不得來了就走,像這樣大夫主動找上門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侍衛嘆道,“我們家侯爺這病已經得了好幾年,不少名醫大夫都看過,還是無藥可醫,夫人不願放棄任何希望,只要有大夫便讓侯爺看病,只是這次不巧,府里人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個莊子養病,我只能告訴管家一聲,希望能聯繫上夫人和侯爺。”
“咳咳。”柴嚴看了‘岑西寧’一眼,暗示自己已經盡力。
得到‘岑西寧’點頭之後,柴嚴才敢拿出袖子裏的帖子,“這是藥館的掛名牌,等你們家侯爺回來了交給他,想來看病隨時都可以。”
“掛名牌……”
“就是找岑姑娘看病的憑證。”
咳咳!
柴嚴覺得說出來這話還怪尷尬的,京城從來沒人這麼幹過,看病還需要什麼掛名牌。
雖然他知道這‘岑姑娘’的醫術應該非常厲害,但旁人不知道啊。
做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不被人看成是怪物才對。
“還有這是需要收錢的,一文。”
柴嚴再次十分尷尬地說道。
這一個憑證還需要錢,這……
柴嚴懷疑自己這樣會被當成是騙子。
侍衛也被震驚了一下,“要……要錢的?”
“嗯,限時一文。”柴嚴趕忙眨眼睛,他是被威脅的,“過……過後還要漲價!”
侍衛,“……”
寧柔柔,“……”
他們從來沒聽過這個什麼掛名牌是什麼東西,在京城、在大周、甚至整個天下,這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你們真的不是騙子嗎?”侍衛非常疑惑地問道。
柴嚴拿出自己寧王府的腰牌,“我乃寧王殿下的近身侍衛,如假包換。”
寧慕卿冷眼看着柴嚴一句比一句尷尬的樣子,突然有點想笑,難怪他今天聽說自己的計劃之後來武陵候府之後便是一臉便祕的冰塊臉。
不裝的高冷一點,容易被自己尷尬死。
“過時不候,一文錢。”
侍衛,“……”
寧柔柔,“……”
目瞪口呆。
場面只能用目瞪口呆四個字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