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看着林明茉的眼睛，看到了滿眼的真摯與誠意。
她是認真的。
她真的想過與他肉身共朽，靈魂共存。
盛淵清楚，能讓林明茉徹底地對他敞開心扉做出這樣的承諾不是什麼隨便的事。
是的，林明茉很認真。
在經歷過生死之後，她愈發地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人生苦短，就不用浪費在無用的糾結上去了。
有些受不了林明茉清澈真摯的眼神，盛淵垂眸，熱淚溢出的同時，嘴角輕輕勾起。
“好……”
“你怎麼又哭了？”林明茉伸手拂去他落下的淚水，順勢捧住他的臉頰。
盛淵瘦了好多，下頜骨鋒利得割手。
林明茉一邊滿滿的心疼又忍不住覺得好笑，“那個冷峻嚴肅的盛四爺哪兒去了？怎麼被一個愛哭鬼奪舍了？嗯？”
她學着盛淵平時的語氣揶揄着他。
“快還給我！”
盛淵眼神躲閃，臉上神情略顯尷尬。
他用力揉了揉眼，逞強地辯解道：“沒哭，就是眼睛太乾了……”
林明茉點點頭，假意附和，“哦，是是是，眼睛太乾了……”說完，她噗嗤一笑。
盛淵啊盛淵，你怎麼這麼可愛。
“對了，你說的驚喜呢？”眼見林明茉還不肯放過他，盛淵連忙轉移了話題。
提起這件事，林明茉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小腹，表情也漸漸地由暖轉冷。
那個東西太小，她還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況且，也不知道經歷了這麼激烈的事情之後，它還在不在……
林明茉抿緊嘴脣，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算了，還是不要說了吧，免得到時候大家都失望……
她很快地調理好了心情，對着盛淵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輕挑眉梢。
盛淵的心提了起來，坐直身子，嚴陣以待。
他要給出林明茉最好的反應。
要讓她知道，他和她一樣愛着這個孩子，願意用生命去守護這個孩子……
“盛淵……”
“嗯。”盛淵應聲。
兩道目光對視着，氣氛逐漸灼熱。
“我，決定，實現你的胡說八道，給你一個名分，讓你成爲我的丈夫！”林明茉一板一眼，十分鄭重。
“……”
盛淵沉默。
一秒，兩秒，三秒……半分鐘過去了，盛淵仍然保持沉默。
不，準確地說，他的表情僵滯，目光虛空，像是靈魂出竅一般。
林明茉擰緊眉頭，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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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嗎？難道她的話這麼難懂嗎？
“不想就算了！哼！”
她主動求婚可只有這一次，錯過也不會重來了。
“不……不！”盛淵如夢方醒，慌張地應道，“我想！我想！”
他本以爲林明茉要說她懷孕的事，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林明茉卻忽然求婚……弄得他猝不及防。
盛淵站起身來，慌亂地在身上摸來摸去。
這種重要的時候，應該有那個東西的……可是他怎麼都找不到……
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見他這麼慌亂，林明茉“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不冷靜的盛淵，真是一大奇景啊。
她翻下病牀，一把摟住還在慌亂摸索的盛淵，溫聲說道：“你要找的東西在你牀邊櫃子的第一層抽屜。”
盛淵冷靜下來，心跳依舊紊亂。
“茉茉，你……”
“嗯。”林明茉點點頭，“我知道那會是我的，所以不着急，等回家再給我戴上吧。”
“至於現在……”林明茉仰起頭，擡手摸了摸盛淵下巴的胡茬，心疼道，“你需要好好睡一覺！”
“睡多久都可以，這次，換我陪你。”
*
洛川燃燒別墅的後續交給了趙文宴處理。
那場大火後，別墅裏只有一具燒焦的屍體，什麼鄭前薛明薛亮之流早就逃走了。
而林明茉那本就不多的愧疚感，也隨着那場大火燃燒殆盡了。
幸好，舅舅和外公都沒有怪她。
甚至她那個從未蒙面的表哥聽說她的事蹟之後從遠洋之外打了視頻電話，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人能夠做出這麼牛逼的事情。
看到屏幕上林明茉清新嬌美又略顯靦腆的容貌時，表哥彷彿失去咯言語的能力，不停地發出“嘖嘖嘖”的聲響。
很意外。
但一切他媽的皆有可能！
林明茉和盛淵啓程回江金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
年假結束。
盛淵回到江金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枚鑽戒套在林明茉的左手中指上。
林明茉高舉起左手，欣賞着頂級寶石的耀眼火彩，笑得燦爛熱烈。
“戒指很好看，我很滿意……”林明茉柔聲細語地說，“當然，最讓我滿意的，還是我的未婚夫。”
盛淵從背後抱住林明茉，輕吻她的肩頭，心中動容。
“謝謝你，未婚妻。”
林明茉的左肩被燒傷一塊，留下一塊猙獰醜陋的疤。
或許植皮能掩蓋住，但林明茉不喜歡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而且，她覺得這是那場大火給她留下的紀念，是她勇氣的勳章。
儘管偶爾還是會被噩夢折磨……
只是盛淵每次見到，都會露出自責的神情。
讓明珠蒙塵美玉碎裂……都是他的錯。
爲了安撫盛淵的心情，也是爲了美觀，林明茉索性找文身師在她的傷疤上文了一半的蝴蝶翅膀。
至於另一半，被文在了盛淵右肩同樣的位置。
若他們肩並着肩，那兩半的蝴蝶翅膀就能拼成一個整體。
自此後，林明茉多了一項喜好。
她喜歡看盛淵那扇蝴蝶翅膀振翅的樣子，很澀，很助興。
爲了滿足她的小癖好，盛淵裝修了一套很多鏡子的房子。
臥室有，客廳有，浴室有，廚房也有。
每次透過鏡子，她都能看到他肩上的蝴蝶隨着肌肉的動作而翩翩起舞。
很美很美。
她總是忍不住更加沉醉入迷。
這樣的正向反饋自然讓盛淵也更加激烈地投入進去。
但這種激烈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某一天，林明茉不住抱怨自己食量增大，肚子上長了很多肉，盛淵終於忍不住雙手握住她的肩頭，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嗯？什麼事啊？”林明茉睜大眼睛，眼神迷茫。
盛淵無奈一笑，垂眸看向她的腹部，“有個小傢伙在你身體里長大，你的胃口當然會大。”
林明茉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彷彿是聽到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一般。
“你是說……啊！我想起來了！”
從洛川回來後林明茉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一有閒都花在了和盛淵醬醬釀釀上，竟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你……”林明茉捂着肚子，驚慌失措，“你早就知道，爲什麼還……這麼不節制！”
盛淵的大手蓋住了林明茉的小腹，淺笑着，溫柔地說：“沒事的，我們的寶寶會像你一樣強悍的。”
“而且，這些天一直是你主動的……我還以爲是激素影響。”
現在說這個有點甩鍋的嫌疑，盛淵的臉些微酡紅。
“哼……”林明茉努起嘴，故作嗔怒地扭開臉，卻不想將紅得發燙的耳根暴露在盛淵眼前。
盛淵輕笑出聲，愛意肆意蔓延。
林明茉腹部被盛淵寬厚的大手覆蓋着，暖暖的，潮潮的。
感覺很奇妙。
她低頭，將自己的手蓋在盛淵的手背上。
“盛淵。”她喚道。
“嗯。”他低聲迴應。
“盛淵。”她又喊了一聲。
“這麼喜歡叫我的名字？嗯？”盛淵將林明茉抱住，大手輕撫她的後腦勺，“那就叫吧，我願意一直聽……”
林明茉蹭了蹭他的胸口，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我不記得我有沒有說過，但以防你忘了，我就再說一遍吧……”
盛淵垂下頭的同時，林明茉在他懷裏揚起了頭。
兩道目光相撞。
“我愛你。”
“我更愛你。”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