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眼含熱淚點了點頭:“對的,他們給我安排了身份與地點,還有工作,以後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帶着我的兒女了。”
她說着感激地看了雲嵐一眼:“羅大海同志跟我說了,這一切都是你給我換回來的,聽說,還因爲我,你被誤會了,帶你入山問了幾天話?”
她說着膝蓋一軟,又要跪下來,雲嵐連忙阻上了她。
“與你無關,好了,別跪了,我收了你的道謝,可以了。”
雲嵐死死抱住王惠不讓跪,王惠只得作罷,一邊滿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因爲我,累你受委屈了。”
雲嵐情不自禁地瞪了羅大海一眼,這些人,真會給自己開脫的。
她關心地問道:“你們現在去哪裏?路上有吃的嗎?”
“有,我們準備了一些乾糧,還有安家費,足夠我到那邊重新開始。”
“乾糧?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吃乾糧?你等着。”
雲嵐說着鬆開了手,轉身飛快地回了後院。
回房取了半包打開的奶粉,半包奶糖與二十塊熱好的南瓜餅,中間塞了五塊錢,然後用一塊土布包裹着走了出去。
把東西塞到了王惠的手裏,她小聲說道:“給孩子路上吃的,你也別給我推辭,衝到溫開水就成,你別把他們餓瘦了。”
看了看土布裏包着的奶糖與奶粉,她眼神又溼潤了。
王惠嘴脣動了動,半晌才感激地說道:“我走後,山上我開的那塊地,你如果要種東西,就用了吧!”
“我知道,我不會與你客氣的。”
“山洞裏還有一些東西,我不方便帶,你們覺得用得着就用,不要就扔了。”
“得了,這些事情,不用你擔心,我們自己會處理的。”
雲嵐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指了指一對兒女:“路上小心一點,小心拍花子,別讓他們脫離你的視線。”
羅大海連忙道:“小云知青,你可以放心,我們有隊友去那一邊,所以會順帶把她們一道捎去,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那就好,有勞你們,一路順風。”
雲嵐說着後退幾步,輕輕摸了摸大妞的腦袋,展脣一笑:“我不耽誤你們時間了,走吧!”
王惠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對杜雲汐與劉山梅點了點頭。
羅大海忽然上前幾步,壓低聲音道:“小云知青,我們陳隊讓我捎句話。”
“哦,陳隊,他現在的傷勢如何?”
雲嵐聽到陳隊問起,便關心問了一句。
羅大海笑道:“陳隊還在省醫院裏,不過恢復得差不多了,他讓我有點事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說吧!”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旁邊人少一點的地方。
羅大海小聲道:“山裏過幾天會有一支採礦隊進駐,除了採礦隊之外,估計會在村裏招些人當礦工,陳隊讓我問起,有沒興趣當文書什麼的,給你安排一個輕鬆一點的工作。”
雲嵐神情古怪地看了羅大海一眼,陳鏗什麼意思?還有什麼想法不成?
羅大海連忙又解釋道:“陳隊讓你放心,他絕對沒有施恩的想法,那份工作很輕鬆,每個月也有二十塊。
把山裏的工作忙完後,可以跟着採礦大隊把戶口轉回城裏,在縣裏會給你安排工作的。”
他壓低了聲音,連聲說着那工作的好處,示意雲嵐儘快定主意。
雖然在山中,但云嵐負責的卻是文書,記錄的工作,不用下礦。
以後那山裏的工作完成,會跟着國家採礦隊回城,戶口與工作都會跟着轉移,比下鄉種田好多了。
這是陳鏗的一片好意,羅大海也表現出陳鏗爲她的一片心思,但云嵐還是一口拒絕了。
不說一個女生跟着一大羣男礦工住在山裏有沒不妥,她也不打算放棄鄉野與森林,回到城裏。
想留在城裏,她當時爲什麼要費盡心思下鄉?
她笑眯眯地搖了搖頭:“你代我向陳隊道謝吧,謝謝他的關心,不過我喜歡下鄉種田,跟着一羣女知青一起幹活,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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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海聞言不禁愣了一下:“小云知青,那些全是國家正式工人,除了你之外,也會安排一個煮飯婦人,不僅只有你一個女生。”
“不,我還是留在大隊,讓他們安排其他人吧,大隊裏知青多的是。謝謝他的美意。”
雲嵐堅決地擺了擺手,羅大海不禁感到吃驚又遺憾。
把王惠母子三人送到城裏,坐上秦隊安排的車輛,他再回省城中向陳鏗報告了雲嵐的意願。
聽說雲嵐一口拒絕,半點也不猶豫,陳鏗鬱悶地說道:“她是不想與我有半點牽扯。”
羅大海悶悶地說道:“小云知青太意氣用事了,跟她說了以後會安排城裏戶口與工作,勸她多考慮一會,她半點也不帶猶豫的。”
陳鏗聞言點了點頭,半晌問道:“我的事情怎麼樣?我的轉業申請,秦副團有沒託你傳話?”
“沒有,秦副團沒說。”
羅大海聞言神情不禁難過起來,低聲問道:“陳隊,你真的要轉業?”
“不轉業幹什麼?”
陳鏗神情平靜地笑道:“醫生也把我的傷情報告遞了上去,也跟我說了,韌帶撕裂,肌腱受損,建議轉後勤或文職,既然不能留在前沿衝鋒,不如轉業在地方安排一個工作。”
羅大海也知道這件事,但聞言依然覺得難過。
他壓低聲音問:“陳哥,你是不是爲了雲知青,想留在這裏?”
“我聽留在山中的兄弟說了,小云知青那天跟她的堂姐賭咒了,說這輩子不處對象不結婚不生孩子,要讓雲家斷子絕孫,半點血脈也不會留下。”
“那些事說來還早,以後再說吧!”
陳鏗淡淡一笑,半晌才低聲道:“其實,處對象結婚也可以不生孩子的。”
羅大海愕然地瞪大了嘴巴,目瞪口呆:“老大,你不會想——你不會——”
“好了,八字也沒一捌,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
羅大海神情不禁有些難過,正想相勸,病房外又過來了一個女生。
蘇寧寧滿臉爲難地站在病房外,忐忑不安地探頭張望,剛好對上陳鏗平靜無波的眼神。
她頓時神情扭捏起來,低聲說道:“陳隊,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陳鏗看到是蘇寧寧,臉上的笑容淡去了幾分,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蘇同志客氣了,還有事嗎?”
蘇寧寧神情扭捏地看了看羅大海,又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陳鏗。
陳鏗知道她想讓羅大海出去,但他無視了她的眼神要求。
雖然他的屬下們對這小姑娘的比較有好感,覺得她溫柔善良可愛什麼的。
陳鏗不知怎麼的,心中很不耐煩。
尤其那水汪汪的眼神,似乎一眨眼便能哭出來,沒一個人在身邊,待會她哭幾聲,陳鏗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沒事,那就出去吧,我與羅大海還有一點事要商議的。”
蘇寧寧臉色一陣發燒,半晌才低聲說道:“陳隊,我來向你道歉的,爲了半個月前的事情,若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受傷。”
“你說這個,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陳鏗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
蘇寧寧聞言低着頭,神情一陣難堪,眼圈紅紅的,半晌才低聲說道:
“護士長說我工作失誤巨大,不適合留在醫護隊伍裏,陳隊,你能不能給我說下情,上回的事情,我真不是有意的,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