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無所不用其極

發佈時間: 2025-02-28 06:4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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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這大街上呢。”

“放心,不會有人瞧見的。”

他站在朝外位置,角度極好,便是有人看過來,也只會以爲他在同誰說話。

燕今負氣地撇開頭,他卻將她的臉勾回來。

她又撇開。

容煜啼笑皆非,也不勾了,只是伸手在她的膝蓋上輕輕揉着,“我說那話,是想讓他們趕緊走,你這般跪下去,我心疼。”

抿緊的脣角微微鬆開了些,隱約還有絲若有似無的上揚弧度。

容煜看了一眼,深邃的眸底,有淺淺的笑意在氤氳,“啊滿,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我幼時未入皇家前,曾在街頭差點餓死,受過燕二小姐一個饅頭的恩情,後入皇家,陰錯陽差救了落水的她。”

“哦。”燕今淡淡一聲應,“可真是天註定的緣分呢,青梅竹馬,你恩我情,兩小無猜,照這話本子的情形發展下去,你們應當互許終身吶。”

容煜看着她,輕笑道,“倒也真的互許終身了。”

“打擾了。”縮腿便要進馬車。

容煜一把扣住她的手,哭笑不得,“當時寒冬臘月,荷花池水極深,誰也不敢下水,我救她之後,險些喪命,是養母心疼我發了話,儷妃娘娘才迫於無奈口諾將燕二小姐許給我。”

“啊滿,恩歸恩,情歸情,我年少,身旁所受皆是漠視和敵意,燕二小姐予我恩情,我視做天高,但凡她所念所求,我皆不顧一切,也將她當作以後相伴餘生的人對待,她轉嫁六弟之時,我的確懊恨不解過,可也並不想破壞阻止,若那是她所念所求,我便是放棄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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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輕輕轉過她的臉,他往前一步,將兩人的距離越發縮短,“直到現在,我才明白,能放棄的都是未盡全心之人,若是換做你,我便是搶親也要搶回來。”

“哦。”燕今鼓了鼓脣角,嘴上冷淡着,眼角卻忍不住彎了彎,“那你覺得我美還是她美?”

容煜微愣地看着她故意將滿是暗紅胎記的臉對向他搔首弄姿了一番,波瀾不驚道,“時辰不早了,不好讓梅姑娘等太久了,進去吧。”

燕今:……

“記住,既然進宮了,一定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不要落單,不管誰來請你都不可輕信,推不掉的想辦法留下記號,我一定會找到你。”

說的好像她沒進過宮似的。

“殿下,你再寒暄下去,天都要黑了。”

馬車裏頭傳出不耐的聲音。

容煜握着她的手,目色深沉且壓抑地看着她,“進去吧。”

燕今縮了腿,就要轉身之時,腦袋突然一轉,在他微愕的脣上極快地啄了一下,“便當成你今日坦白從寬的獎勵。”

說完,飛速鑽進了馬車。

容煜愕地愣在原地,‘恰如其時’回來的車伕惶恐一笑,“殿下,小的先行告退。”

馬車已經走了半天,梅以絮看着飄起的窗簾外,容煜還魔怔似地站在原地,跟個癡漢似地盯着她們離去的方向,她搖搖頭,“你不會對他下降頭了吧?好好一個戰神,便這樣魔怔了?”

燕今笑而不語,往身後一靠,道,“我攤上事了,你這個主子打算怎麼處理?”

梅以絮倒了兩杯茶水,推了一杯到她跟前,“容焰不足爲懼,你該擔心的是,燕安語。”

燕今準備拿茶水的動作一頓。

“燕安語這人你興許不瞭解,可她方才幾句話你應當猜得出,是在激怒容焰逼你暴露。”

燕今一言不發,她當然知道,她始終不擡頭,不是因爲容焰,而是因爲燕安語,容焰心高氣傲,便是她再美,臉上有胎記也無法入她的眼。

可燕安語明顯是動了疑心,才想借容焰之手,證明真假。

“我不管你是叫岑言還是叫啊滿,也不管你和容煜是如何結緣,但你一定要記住,燕安語此人絕非表面看起來那般良善。”

容煜方才在馬車外頭和岑言說的話並沒有避着她,所以梅以絮也沒有刻意保留什麼。

“有一點容煜弄錯了,當初並非他非燕安語不可,而是燕安語糾纏容煜不休。”她看了燕今一眼,“當初那起落水,是燕安語自導自演,便是想要儷妃許諾婚事,此事,當初我在池邊親眼所見,並未告訴任何人。”

燕今愕然,“那你做什麼告訴我?”

“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人爲達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那她用命換回來的婚事,爲何又嫁了韶王?”

“這便是她的厲害之處,她瞭解容煜記恩,當初容煜初綻鋒芒,而容爍只是庸碌之輩,若要成事必需容煜這樣的強將輔佐。”

梅以絮沒有再說下去,可燕今已經懂了。

燕安語以一場搏命的假婚約將容煜吊在予取予求的傀儡之位上,便是爲了容爍將來成事。

她太有把握容煜非她不可,或者更篤定,容煜捨不得看她委屈,看她受苦受累,更甚者,便是容煜不願,也能挾恩掣肘。

那時的燕安語才多大,她竟然能將心機玩的這般信手拈來,將感情當作利用的籌碼,噁心到讓人作嘔。

想到容煜在那樣四面環敵的環境下,竟然連唯一的一絲溫暖都是虛僞的,利用的,燕今便覺得胸腔口似有一股燒到沸騰的火焰直往腦門上衝。

憤怒之餘,更多的是心疼。

習慣孤獨,習慣受傷,習慣承受。

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踽踽前行。

所以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氣,下定決心,要和她在一起。

“要心疼的話回頭說個夠,不過我告訴你這麼多,便是要你小心,燕安語既要利用容煜便不可能讓他有回心轉意的機會,若她知道有這樣一個你存在,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不知爲何,梅以絮這話,讓她突然聯想到了當日她從北境離開,半道上遇到的殺手。

劫持她的是姬宸的人,但中途又遇到的那波黑衣人卻是衝她而來,招招殺意。

那時的她不是燕今便沒有被人追殺的道理,唯一的可能便是啊滿這個身份招惹來的。

現下想來,燕今突然後脊生寒,她離開北境時剛好容爍和燕安語到來,爲的便是瘟疫一事,若她死了,瘟疫的頭功便無人可領,那麼這現成的便宜,容煜不會撿,便落在了容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