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子也被方琴的話哽住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小二的十年已經算是輕判了，只要周家還在，他出來後依舊能過得不錯。”
方琴哪裏肯滿意這個結果：“這怎麼能行？咱們不能上訴嗎？”
“糊塗！”老爺子斥責：“上訴就不止判十年了，你想你兒子四十歲以後再出來？”
方琴明瞭，估計老爺子背後做了什麼。如今這個結局，已經是老爺子全力斡旋後的結果了。至於周志達，手上三條人命，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她咬緊牙關：“志達但凡這些年沒有外心，不讓這樣的祕密讓林楠知道，哪裏會是如今的局面？再有爸您壓着，周霽昀哪裏會找到證據？”
甚至她還在埋怨老爺子，若是當年就此將周霽昀養廢了或者乾脆做掉了，二房又哪裏會是現在這樣？
老爺子閉眼：“誰能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再說這些也沒意思。歸根結底，老大一家是最委屈的，我記得當年老大媳婦，對你也是不錯的。”
方琴臉色訕訕：“大嫂……大嫂當年對我是很好，可是誰讓周志達他做出了那樣的事？我爲了小家庭的安危，只能對不起大嫂了。”
老爺子感慨：“你們都爲小家庭考慮，沒人站到老大那邊，也難怪霽昀這些年……唉……不說這些了，欠了別人的都是要還的。”
“薑茶那邊……如何了？”
一說到這個，方琴更爲惱火：“還在醫院住着，真沒用，連個孩子都懷不住，聽護士說，成天在醫院哭哭啼啼的，沒的讓人晦氣。”
老爺子沉思了下：“給她五百萬，她若是想走就讓她走吧。她若是想等小二出來，周家也不會虧待了她。”
方琴不樂意：“她哪裏願意等小二出來？那天若不是我去得及時，她就要把孩子打了離開S市了。”
“如今孩子沒了，她怎麼可能甘心再和小二在一起？我看她心氣高得很，就想着攀高枝，私生女就是上不得檯面。”
老爺子長嘆氣：“隨她吧，她若是真想走，那就給五百萬打發她走吧。畢竟和小二這麼多年，還因爲小二離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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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琴老大不願意，可老爺子的交代她還真必須要做到。因此她只能應下：“好，我一會兒就去醫院見她，然後再去看看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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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蹊蹺，好端端的在老宅，她怎麼就摔了？”
聽得方琴的嘀咕，老爺子的手指動了動，他心裏有猜測。可是這個猜測他不能說出來，說出來方琴得要弄死周霽達。
畢竟方琴就指着周霽聞的後代了，若是讓她知道她所有的指望都被周霽達攪和了，她能甘心才怪。
可老爺子也不甘心，周志達之所以落網，完全是因爲林楠拿住了周志達的把柄。而今他還要着重培養林楠的兒子，老爺子心裏也憋口氣，偏偏他還不得不這麼做。
如今重孫子指望不上了，他就只能把周霽達培養起來了。畢竟周霽聞已經進去了，哪怕日後他出來，他也不能再度掌管公司，因爲不服衆。
“行了，沒什麼事就出去吧。”周老爺子開始下逐客令了，鍾管家適時走進來：“我扶您躺下？”
老爺子擺擺手：“不用，我歇會兒。”
方琴也知道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剩下的她也做不了什麼，只能自己在外面等周霽聞出來。因此又說了兩句讓老爺子好好休息的話，方琴才走出了老爺子的臥室。
出來的時候，周霽達已經不在餐廳了，方琴也沒多問，開着自己的車離開了老宅。
周霽達此時在哪兒呢？他正在花園餵魚。上一世自從掌控了周家以後，他就愛上了餵魚這件事。看着一把魚食撒出去，魚兒們爲了這點魚食又爭又搶。
哪怕撐死自己，也絕對不放過到口的食物，周霽達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這不就像是人嗎？貪婪永無止境。
又撒出去一把魚食，看到有魚兒甚至躍出水面，周霽達的嘴角不由帶上了一抹戲謔的笑意。鍾管家看着這一幕看了許久，在他還要繼續餵魚的時候才上前：“先生叫你過去。”
他眼神有些複雜，他也不願意相信老爺子的猜測，可現在看周霽達的表現，鍾管家他不得不相信。着實周霽達太奇怪了，現在說話做事就怪得很。
周霽達將魚食放到一邊，看鐘管家的模樣，就知道老爺子找他是爲什麼事了。說來上次薑茶小產後老爺子就要找他談話的，沒想到老爺子自己身子頂不住，先病倒了。
好不容易恢復了幾分，沒想到周志達和周霽聞的判決下來了，如此又耽擱下來了。如今塵埃落定，老爺子也終於騰得出時間見他了。
話說老爺子要找他說什麼？想想他上輩子和老爺子的幾次碰面，周霽達忽然就好奇了，所以這位偏心二房偏心到明面上的老爺子，這會兒又想說什麼？
他可沒忘記老爺子如今正因爲林楠遷怒他呢。
說來他上輩子被栽贓到周霽昀名下，周霽達陰暗地猜測老爺子應該是大致猜到他的出身的。只是他什麼都不說，就這麼將錯就錯下去……
琢磨着這些，周霽達隨着鍾管家一路到了周老爺子的臥室。
臥室裏，周老爺子這會兒沒躺在牀上，而是站在了窗前，周霽達進來後看到的就是一個背影。平心而論，周家人大多身材高挑。
周老爺子雖然年逾古稀，可是眼不花背不駝，除了手邊拄着的手杖，看着還是挺精幹的。周霽達的眼中卻浮現了上輩子他躺在病牀上的模樣，想想，他都有些割裂感。
輕輕帶上門，周霽達在距離周老爺子三步遠的地方站定：“爺爺您找我？”
想想他上輩子叫太爺爺，這輩子叫爺爺，周霽達就覺得特別諷刺。上輩子他心心念念認祖歸宗，沒想到這輩子居然提早被他大哥幫他辦成了。
周老爺子沒搭理他，只是在窗邊站了幾分鐘後他才轉身在窗邊的沙發椅上坐下。看着不遠處站着的周霽達，老爺子皺眉：“你就沒什麼和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