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祁聞言眉頭皺起,“不要,沈時數的棋藝太臭。”
蘇墨月看着棋盤一陣無語,還有比她下棋更臭的麼?
也就是周昱祁不嫌棄她,換個人,估計早跑了。
周昱祁也知道蘇墨月在想什麼,此時馬車裏只有他們兩人,他便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已經盡力剋制了,你別趕我走。”
蘇墨月無奈地看着他,“我是爲了你的身體。”
周昱祁把棋盤推動一邊,坐到蘇墨月身邊,把頭靠在她的肩頭,“會不會我習慣了就好了?你看我現在,就已經剋制得很好了。”
說完,就轉過身,薄脣覆了上去。
直到蘇墨月有些氣喘吁吁,周昱祁才離開。
“你看,我是不是沒事?”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心口有多疼,五臟六腑有多灼熱。
蘇墨月冷眼看着他,一只手探上了他的手腕。
冷笑着說道:“景王殿下,有沒有人告訴你,別對大夫說謊!”
周昱祁聞言臉色一變,有些心虛地看着蘇墨月。
蘇墨月把他的頭按在她的肩頭,臉頰貼着他的額頭。
輕聲說道:“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我們還有以後,有很多的以後。”
周昱祁靠在蘇墨月的肩頭,此時只覺得莫名的心安。
一路上,周昱祁對蘇墨月極盡照顧。
就連晚上住的地方,都是莫言提前打點好的。
雖說跟京裏沒法比,蘇墨月卻也沒感受到風餐露宿的艱辛。
沈時數則是抓緊一切機會守在朱雀的身邊,朱雀趕都趕不走。
衆人用了五日的時間,便到了北疆。
蘇墨月按照之前商議好的,直接去了沈鄴的營帳。
因要裝病,沈鄴已經有十來天沒出營帳了。
看見蘇墨月,眼中流露出明顯的驚喜之色。
蘇墨月走上前恭敬地行了大禮,“月兒見過舅舅。”
沈鄴親自扶起蘇墨月,打量了幾眼,說道:“怎麼憔悴了?在京裏可還好?你外祖母身子怎麼樣?”
蘇墨月忙說道:“舅舅別掛念,外祖母和舅母都好,家裏也一切順利。皇上賜了宅子,現在二舅舅正帶着人修繕呢。”
沈鄴又說道:“路上累了吧?我讓人送飯菜進來。軍中的飯菜不比京裏,你將就些。”
正說着呢,就聽營帳外一道男子的聲音傳了進來,“表妹來了?路上可好。”
蘇墨月起身回頭,便看見了沈時禮一身鎧甲,關切地看着她。
這還是她重生之後,第一次看見大表哥沈時禮。
有些激動地上前說道:“大表哥,我不累。大表哥好久沒回京了,我都有兩年沒看見你了,心裏掛念得很。”
沈時禮是標準的武將,沈家最有將帥之才的人。
並不善於表達情感,此時被自己的小妹妹這麼說,還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忽然就到了,你大表嫂還說在太原府等你們,給你接風呢。”沈時禮說道。
“我這不是着急看舅舅麼?我給舅舅診脈看看。”說着,衝着沈鄴和沈時禮眨了眨眼,這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了。
“舅舅年紀大了,這北疆又風沙大,天氣寒冷。若是可以,還是回京養養得好。”蘇墨月這話說得倒是真的。
沈鄴沒什麼大毛病,但是武將或多或少都有點病根。
年輕的時候不覺得,年紀大了就顯出來了。
“將軍,景王殿下求見。”外面守着的親衛沈平說道。
“沈平,你帶大小姐去營帳安置,讓景王殿下進來。”沈鄴吩咐道。
蘇墨月便知道,他們這是有正事要研究,便出了營帳。
周昱祁帶着沈時數進了營帳,蘇墨月和朱雀則去她們的營帳休息。
“朱雀,我讓人送點熱水進來,咱們洗洗吧。”蘇墨月說道。
這一路上因爲着急趕路,洗澡沐浴這種事就有些敷衍了。
雖然周昱祁已經盡力讓蘇墨月過得舒坦,可終歸條件有限。
蘇墨月此時覺得身上黏膩膩的,迫切地想洗一洗。
等到熱水送了進來,蘇墨月便讓朱雀先洗。
朱雀也不客氣,便開始脫衣裳。
“朱雀,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青紫了?”蘇墨月上前盯着朱雀的脖頸,認真地說道。
而朱雀的衣衫此時已經脫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件裏衣。
聽見蘇墨月的話,朱雀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心裏暗罵沈時數,總是胡鬧。
蘇墨月看見朱雀通紅的臉,又想起路上朱雀一直和六表哥同乘一車,像是忽然明白了一般。
“那我是不是快叫你六表嫂了?”蘇墨月怕朱雀尷尬,便笑着打趣了一句。
朱雀神情忽然黯淡了下來,蘇墨月心裏一驚,自己說錯話了?
“我配不上他。”朱雀忽然說道。
蘇墨月以爲朱雀是顧及沈家的地爲和沈時數的身份。
便安慰道:“我們家不是那勢力的人家,外祖母和兩位舅母也都是通情達理的。若是你跟表哥真的情投意合,這些都不算什麼。”
朱雀想是壓抑得太久了,忽然說道:“你知道北齊那位戰王吧?那天我要去報仇你還記得麼?”
蘇墨月點點頭,“我記得,難道你是北齊人?”
朱雀苦笑着說道:“我不光是北齊人,我還是高戰養大的,從八歲到十四歲。”
蘇墨月聞言一驚,朱雀是高戰養大的?
什麼叫養大的?
朱雀繼續說道:“高戰每年都會在外面蒐羅不少的女孩子,然後在後院養着。你知道麼?就跟養只狗一樣,就等着哪天吃掉。”
“我們每日都有專門的人調教,調教怎麼伺候男人。”
“我配不上他,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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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一邊說,一邊低聲抽泣了起來。
蘇墨月此時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上前拍了拍朱雀的肩膀說道:“這件事不怪你,等咱們回京,我一定幫你報仇。”
朱雀哭了好半天,蘇墨月一邊安慰,一邊心裏算計怎麼把高戰留在京城。
竟然幹出這麼噁心的事,還真是沒有人性。
“這件事,我表哥知道麼?”蘇墨月問道。
朱雀說道:“他知道,是主子告訴他的。他說不介意,可是我介意。我不想不乾不淨地嫁給他,這對他不公平。”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更在意的是你。”蘇墨月勸道。
兩人就這麼一邊洗澡,一邊說這些事,說了一個晚上。
等到都收拾妥當,蘇墨月和朱雀便早早就睡下了。
想來是一路舟車勞頓,加上在客棧總是要打起精神,不敢睡得太沉。
所以這一夜,兩人睡得都格外的沉。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衆人都吃早飯了,蘇墨月和朱雀還沒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