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想了想，今天晚上，楊繼華夫婦都在醫院，而兒子也在警局拘留着，家中沒有外人。
而他進來之時，只看到一個黑衣人。
但黑衣人打他的時候，兩手是空空的。
一身黑衣，卻是夜行裝，緊身，身上也不像能裝東西的樣子。
如果她沒拿，這些賬本，罪證，哪去了呢？
沉銀片刻，他把箱子一一放回原位，再次搜索庫房。
但令他失望的是，這般大的一個庫房，居然是空的。
左敲右敲，除了那邊的櫃子，其他地方並沒有空心牆。
秦錚地毯式般搜索了兩個小時，又回到樓上每個房間小心搜過，最後沮喪的離開。
離開之前，他神情狐疑地看了看院子。
記得跳進圍牆之時，這圍牆裏不是有兩棵長得很茂盛的花嗎，怎麼沒了？
秦錚睜大眼睛看了一會，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回到顧家，顧梁書房的燈依然亮着，窗臺上泛起朦朧的霜花。
秦錚進了屋，看了看，走到書房門前，輕輕敲了敲。
“進來！”
一個沉穩溫文的聲音響起，秦錚推開門，一陣煙霧瀰漫，他差點被那嗆人的濃煙嗆住。
“姑丈，少抽點菸？”
秦錚皺着眉頭進屋，把窗子打開，讓夜風吹散室內濃郁的煙霧，才沉着臉坐到了顧梁面前。
看到他的臉色，顧梁心下暗自嘆了一口氣：“沒找到線索？”
秦錚皺着眉頭想了想：“有線索，也可以說沒線索。”
“怎麼說？”
“我在楊家發現了一個地下室，裏面的空心牆上藏了足足五十三萬人民幣，全是十元大團結。”
“五十三萬？”
顧梁倒抽了一口冷氣，手中的菸屁股燒到了盡頭，燙着了他的手指，他才勉強回過神來。
“五十三萬?”
他喃喃低語着，心中的震驚幾乎難以形容。
一連任五個廠的最高管理者，參加工作二十多年，妻子也是職工，兩人的存款也不到五千塊。
一個小小的質檢科長，家中藏現金，竟然高達五十多萬？
這簡直不可思議。
他緩緩吐了一口氣，把最後一圈菸圈吐了出來，才緩聲問：“還有什麼？”
“沒有了。”
“沒有了？沒有本子印章記錄什麼的？”
“沒有，我把整個地下室都摸過了，比你這房子還要大的地下室，只有一個櫃子全是錢，餘下的都是空的。”
“怎麼會？”
顧梁狐疑地皺起了眉頭：“春節前，我讓人盯過，幾乎每天天黑之後，便有人捧着一箱箱的禮品，夜裏上他家的門。”
“足足大半個月，他家收禮幾乎沒歇過，怎會半點東西也沒有？”
“會不會，他已經送出去了？”秦錚懷疑道。
顧梁低下頭想了一會：“有人報告給我，過年前幾天，他夜裏帶着禮品去了縣裏幾個領導的家裏，但這送出的份量，與他收到的，基本是不成正比呀！”
“不管怎麼樣，他家裏藏着五十多萬現金是不爭的事實，這個還證明不了他貪污嗎？”秦錚不滿地低語道。
顧梁沉銀了半晌：“只有這樣了，你詳細寫個報告，把他的地下室與藏錢的位置寫清楚，明天一早，馬上坐火車去省城，送到風檢局”
“告他什麼？”
“當然是不明收入來源，讓風檢局審查。”
……
雲嵐躲在醫院後面的雜物房中進了空間。
空間再次堆滿了東西，她的竹樓幾乎又要填滿了。
幸好，她有兩層，準備了兩個房間。
把鮮肉與醃製肉全放到了食物冷庫，奶粉，茶葉，糖果，面粉大米與水果等另放一個房間。
布匹，被子，茶具等普通庫房。
酒是整箱整箱的，茅臺五糧液竹葉青等名酒至少有七八箱。
有些箱子的東西有些雜，她打開看了看，一個箱子裏裝着兩條煙，兩盒包裝精美的糕點，兩盒高檔烏龍茶。
雲嵐搖了搖頭，把茶葉與糕點分開，拿起兩條煙之時，發現有些不對勁。
她拆了兩條煙，發現裏面一條裝着各種各樣的票，糧票油票工業票。
而另一條煙，裝的卻是人民幣。
一張張整齊的大團結，一紮一百張，一紮等於一千塊。
兩紮人民幣，便是兩千。
雲嵐心中吃驚，左右看看，把所有的箱子盒子罐子全拆開檢查了一遍。
有些是真的茶葉，有些也是真的香菸。
也有一半的茶葉，餅乾盒，整條煙裏裝着現金，各種票據，金條，玉石，翡翠，還有古董首飾。
雲嵐算是大開眼界了。
還有這種操作，在茶葉罐裏，餅乾盒裏，煙盒裏，各種各樣的鐵盒，都可以塞錢塞票塞金條。
不能直接用信封裝着放一邊嗎？
因爲這個發現，她整整忙了一個晚上，終於把東西歸整出來。
最後一整理，金條有八塊，各種玉石，翡翠與首飾，十七件。
幾十個盒子，幾乎每一個盒子都有錢，少則兩三百，多則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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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計了一下，接近四萬塊，還有各種各樣的票據，單是糧票便有兩千斤的糧票。
這楊科長，比她想像的更要豪呀。
最令她棘手的是那個全是本子的箱子。
六個本子一一翻開來，慢慢看，慢慢對比，她大概弄明白是什麼回事。
六個本子，整出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網絡，利用職務之便，把鑄鐵廠的原材料，廢料，半成品等所有鐵製品，蓋上不合格的章，暗中讓人把東西當廢料賣了出去。
這中間不僅有好料當廢料，還有斤兩上作文章，例如寫着報廢兩噸的廢料，實際拉走的有八噸，十噸。
而六個本子，裏面有兩個本子全是名單，一本是從他手上弄到廢料的人的名單，一本是給他提供保護的名單。
錢財的流向，進他的口袋的，還有送出的錢財，也一筆一筆地記錄下了。
還有兩本，便是從二十多年前他入職之後，從第一單開始到最近的年前最後一單，全都記錄在案。
這六個本子交上去，足以把楊家三口牢底坐穿，不，應該可以吃槍子了。
只是，雲嵐託着腮幫子皺眉沉思着：這六個本子，該交給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