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一怔:“你妹妹在五南?你妹妹是哪個?”
“幾個月前分配到五南的知青雲嵐,我聽說當初是你特意把她分到五南的。”
雲梅眼圈微紅,神情憔悴,哭得梨花帶雨的。
“幾個月前,你把我妹分配到五南,卻把我分配到了北鄉,害我被北鄉的男人欺負死了,這一回,求求你了,讓我去五南吧!”
胡主任忽然想起來了,這女人原來是兩個多月前來的女知青。
那時候長得青春嬌俏的,才短短兩個月,就被北鄉的男人弄成這個模樣。
他心中難得愧疚了一把,明知北鄉是虎狼窩,但因爲上面有人要求整治她,便把她分配到了北鄉。
算了,反正五南大隊還有一個妹妹,可以相互照應,老陳也應該不會太爲難。
如她所願,就去五南大隊去了。
胡主任點了點頭:“候着吧,待會五南大隊的老陳過來,你跟他走。”
他轉而對蘇寧寧道:“你跟鳳口林支書一起走!”
蘇寧寧下意識地搖頭:“不行,我有對象在五南大隊,我不能去鳳口。”
胡主任愣了一下,終於明白,爲什麼她非要去五南了。
人家對象都在五南,胡主任再惱火,也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他無奈地對林支書揮了揮手:“走吧,走吧,沒你的事了。”
林支書呵呵一笑,帶着一對中年男女走了。
胡主任看到那對還算壯年的中年男女,再看留下的一老一少,還有一個病怏怏的女子。
再加一個女知青,不知老陳什麼神情?
胡主任一臉鬱悶,本來想着,上回給鳳口送了兩對年過六十的老夫婦。
四個老東西全放到鳳口,心中有愧。
又因爲他們是一起來的,苦苦求情,胡主任還是比較有人情味,不忍心硬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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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答應了下回下放,安排兩個年輕一點,能幹活一點的。
但這一回,把老少弱的安排給五南,似乎又過分了。
正想着,陳村長也來了。
在大門上遇到了林支書,林支書樂呵呵擺了擺手:“我帶人先走了,後面幾個都是你的。”
他說着呵呵笑着快步走了。
陳村長聽到林支書那一副高興的神情,心下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快步走進了知青辦院子,便看到了胡主任指了指留在院子中的四位老少病弱:“老陳,這三位是下放到大隊勞改的,這位蘇知青是下鄉能加勞動,帶走吧!”
陳村長忍無可忍地怒吼一聲:“胡主任,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胡主任不得已,只得摟着陳主任的肩膀,拉他到一邊好好解釋了半天。
解釋加連連保證,陳村長才餘怒未消地帶着幾個人回大隊。
老孫頭駕着牛車靜靜等待着,看到今天送來的幾個人,情不自禁嘆了一口氣。
他同情地衝着老頭說道:“老哥,這是你的孫子?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鍾老頭牽着八歲孫子的手,勉強把手中的行李放到了牛車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的爸媽都不在了,也只有跟着我了。”
蘇寧寧聞言不禁大爲同情地說道:“他爸媽出了什麼事嗎?太可憐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從自己的包包裏掏出一顆奶糖遞檢了小男孩的手心,笑眯眯地說道:“吃吧,這是奶糖,甜的,很好吃。”
小男孩嘴巴緊緊抿着,倔強地別開了手,沒要他的奶糖。
鍾老頭感激地對蘇寧寧微微一笑:“不用了,謝謝,小姑娘,這個不合適。”
他說着扶着小男孩的肩膀,顫顫地坐到了牛車尾部。
餘下幾個也相繼坐上了牛車,把行李放到了牛車中間。
陳村長沉默地坐到了老孫頭身邊,悠然地駕着牛車回鄉。
一路上,只有蘇寧寧不停地哄着小男孩的聲音,誰也不想說話。
走到半路,忽見一個身形筆直,高大的男子提着一個行李袋,獨自走在陽光下的田野中。
孫老頭驚訝地對陳村長道:“這哪家的娃?是村裏的嗎?怎麼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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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身形筆挺,身高至少一八五以上,昂首挺胸,龍行虎步,一看便知人上人。
村裏的男子,沒幾個男人有這般的身高,有這般的氣勢的。
蘇寧寧卻吃驚地瞪着男人的背影。
卻見男人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打量了牛車上的孫老頭與陳村長一番。
蘇寧寧忽然神情激動地跳下了牛車,大聲叫道:“陳隊,你怎麼在這裏?你是來找雲知青的嗎?”
獨自回鄉的果然是陳鏗。
轉業的報告還沒批覆,他背後的傷也沒完全康復,不過已經結了痂。
陳鏗見傷情不重,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提着幾件換洗的衣物,獨自回大隊。
他本是五南大隊出去的,自小在後娘手上受氣,後來一氣之下便跑出去參軍。
一眨眼已經十年,如果不是雲嵐在這個地方下鄉,他沒打算回來。
他淡淡對蘇寧寧點了點頭,繼而露出一抹淡笑,對陳村長道:“四叔,你回來了?我正想找你。”
陳村長聽到了蘇寧寧叫的陳隊,又聽到了陳鏗的聲音,不禁神情有些恍惚。
半晌,他激動地說道:“你是鏗娃子,這般高大了?這麼多年也不回來?”
陳鏗淡淡笑了笑:“一直忙着出任務,現在才有時間。”
蘇寧寧忽然擔心地問道:“陳隊,你的傷不是還沒痊癒嗎?你現在出院了?”
陳村長猛然想起前段時間,有人請雲嵐到省城的事情來。
那回說是什麼陳隊傷重不治,聞言也擔心起來,連忙叫孫老頭停了車,連聲招呼陳鏗。
“阿鏗呀,傷勢還沒好就回了?來,到這裏坐下。”
陳鏗微微一笑,順勢坐到了陳村長的身邊,輕聲道:“四叔,我這次回來養傷,想尋個安靜的房子休息一段時間,四叔能不能給我安排一個?”
陳村長聞言沉默了一會,半晌才問道:“你不打算回家了?”
“回家也幹不了活,沒的討人嫌,不回了。”
陳村長了然地點點頭,沉銀半晌才道:“如果你住的時間不長,安排你住到男知青院子,怎麼樣?那邊最近有空房間。”
而且,雲嵐也在那邊住着,既然是爲了女知青回來,住得近點,也方便小對象談情說愛。
果然,陳鏗神情一喜,低聲笑道:“那就有勞四叔了。待會,我拿點錢與票,到大隊裏換點糧食。”
“得了,這點小事,也用得着你費心,你身上有傷,不便幹活,待會我讓老二給你送一袋糧食就是。”
兩人淡笑着說起一些舊日的事情,都知趣地半句不提陳鏗的本家。
雲梅不由自主地盯着陳鏗寬大筆直的背影,這男人,竟然是爲了雲嵐而來的?
她什麼時候認識這般優秀的男人?那個踐人,有什麼資格擁有這樣的男人。
雲梅暗自冷笑幾聲,不處對象不結婚不生孩子?吹牛不打草稿。
現在,男人已經出現了,如果他知道雲嵐的想法,她倒要看雲嵐怎麼自圓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