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不知爲何簡厭心口倏然一絞,痛感迅速蔓延,讓她無法呼吸。
她捂着心口臉上驟失血色,跌倒在佟瑞曉壞裏,把他嚇得不輕,立即起身扶她坐在自己的軟辦公椅,蹲在地上詢問:“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我叫醫生……”
他說着,慌忙拿起一旁的手機給私人醫生打電話,卻被她伸出的手攔住。
“不用了,”她呼出一口氣,痛意和窒息感都只有一瞬間,馬上就消失不見,“沒事,剛才就是心絞痛了一下,現在沒感覺了。”
“不行,還是要讓林醫生給你看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他皺着眉,望向她的眼神像是經歷過一場浩劫般,惶恐而憂心忡忡。
林丹是他長期合作的私人醫生,就在別墅裏住,聞訊立刻趕過來了。
經過檢查,他確認簡厭沒有任何問題,“太太是由於連續熬夜加之情緒波動引發心臟不適,只需要休息一會兒就會好,先生不用擔心。”
醫生走後,她笑着低頭看半蹲握着自己手的他:“看,我就說沒事吧?那麼緊張做什麼。”
佟瑞曉仰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終於將心到落肚子裏。
“你剛才嚇死我了。”
“怎麼會情緒波動大?”
頓了一下,又說,“要不要回房間休息?”
她起身,也將他拉起來,讓他重新坐回位置辦公,“我剛剛看到你眼睛的淚痣,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過都是我的臆想罷了。”
準備聽他的建議離開書房,回自己房間休息,卻忽然想到他剛才的問題——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佟瑞曉聞言皺眉,淚痣?不太好的事情?關於痣的什麼事能讓她心情波動劇烈……
她看着他的眼睛,勾起嘴角,“對了,我好像還沒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其實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其實挺不錯的,聲音好聽,長的好看,身型比例好,可以當模特了。”
聲音好聽?
長的好看?
佟瑞曉臉隱隱發燙,有燎原的趨勢。他竟看不出,原來自己在她心中第一印象這麼好。
她的聲音還在持續,“當時還想,你跟我想象中的孩子這麼大的男性形象截然不同呢!我以爲會是倒胃口的大腹便便的油膩禿頂中年男人。”
聽到“倒胃口”三個字,他幾不可察僵了一下。
心中劃過一絲慶幸。
幸好自己自律運動、體魄強健,有意識地保持身材,不然極有可能跟她一點希望都沒有。
轉念又發現了一個重點——如果自己去適當加強健美項目,讓肌肉線條更漂亮,她一定會更喜歡!
從前鍛鍊只是爲了健康和力量,讓自己能在高強度工作是身體不垮,並沒有刻意去增肌塑形。
而現在,塑形看起來也尤其重要。
短短几秒,佟瑞曉已經做好了決定。
簡厭猜不到他心裏的想法,如果能知道那必然會誇讚他,都是提升自我的好事。當然,對她的眼睛也友好。
“你對我的第一印象並不差,爲什麼後來那麼排斥我?認爲我虛僞?”
他問。
“你還說?不都是你自己做的事?第一次見面我以爲你是個大善人、關心我發燒,回去後得知你跟聯姻妻子的關係很陌生,裝的溫柔是在試探我!”
她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口,“第一印象是被你親手打碎的。”
當時她真嚇得不輕,覺得他是個相當可怕的人。
佟瑞曉愣了一秒,恍然,握住她作亂的手指,“原來我的虛僞起源於此。當時我確實是在試探,不過不是懷疑你不是她,而是懷疑小慕被害是她下的手。”
他補充說:“後來查出來也確如我所料。但因爲你的表現太真誠,我都懷疑自己查錯了。”
簡厭訝異,原主竟然一到佟家就開始陷害佟懷慕,還真是野心勃勃啊!
“我沒有她的記憶,完全沒想到事情是她一手安排的。”
佟瑞曉點頭,“對,後來你還問過我這事怎麼收尾處理的。那時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但也只敢往雙重人格猜測。”
說開這一切,簡厭忽然有種想笑的感覺。
兩個人確實都在無意之中誤會着對方,但也不算污衊。只能說誤解了對方的目的。
“你還怨我戒備你。分明一開始開始僞善試探我的是你、調查我底細且三番兩次猜疑我身份也是你,我看到了你露出過破綻才對你警惕。”
“自己猜疑別人,卻不讓別人警惕自己,好一個只許官放火不許民點燈啊!你這樣讓誰敢對你不設防備?”
她說的時候眼睛溫溫地,似乎帶着星星點點的戲謔,“我要是不設防,估計早早就被你當瘋子關小黑屋了!”
佟瑞曉對於她的指控全都供認不諱,自知理虧,啞聲失笑,“小黑屋?家裏哪有那種地方……再說我也沒那麼狠毒,你這描述的是簡耀吧?”
她沒反駁。
也對,佟瑞曉待人向來體面溫和,只要對方不觸碰他的利益,絕不會把對方怎麼樣。
這樣看來倒像是她在污衊他。
於是含糊地擺擺手,“誇張一點,不要在意這點細節。”
佟瑞曉深邃的眸子望着她,面色平靜,聲音很溫和:“可簡小姐,往往細節決定成敗。”
每當他叫她“簡小姐”的時候,她就知道,這男人要揶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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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厭面無表情:“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他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你剛才不舒服,我送你回房間休息?”佟瑞曉詢問她。
簡厭不要他送,那像什麼樣子,搞的她命不久矣一樣,“在一層樓上,房間不過隔着幾步遠,我自己回去就行。”
佟瑞曉就沒再堅持。
直到她離開後,他的目光還停在她開門的那個位置。良久才移開。
夜裏。
“爸,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少年敲開書房門,看着面前的佟瑞曉,眉頭鎖緊,神情陰鬱不情願。
他對書房沒什麼好記憶,上一次來還是跟這個冷血的男人大吵一架,然後被下了“沒有允許不得入內”的禁令。
佟懷慕眼底一片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