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燁猝不及防被她一雙秋水翦瞳看過來,她穿着月色綢緞的中衣,在燭火下的臉不着粉黛卻有着瑩瑩光華,忍不住上前摟住親了下去。
兩人好不容易溫存了一會兒,晏景燁想把她抱到牀上去,被她推着肩膀推開了。
“小黑來了,說禮部和吏部有人碰頭了。”
這才想起來某個應該已經吃完飯的手下,晏景燁埋在她脖頸間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咬牙努力放開她,轉身回書房。
雨嘉、茜雪和若竹三個丫鬟回屋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意,邊鋪牀邊嘰嘰喳喳說話。
“我原先還擔心殿下在外無人服侍,好在一看氣色很好。”
“是呀,原來將軍是會照顧人的。”
“陳婆婆原先還擔心將軍梳不好頭呢……”
“現在陳婆婆也很擔心!”
“擔心什麼呀?”
“擔心自己以後沒有活幹啦!”
霽芷妍在一旁聽得咬牙切齒,瞪着故作不知的三人,直到三個人都哈哈笑起來,才起身掐住茜雪的腰,在她癢癢肉處抓了一把。
茜雪倒在榻邊尖叫着笑起來,霽芷妍又去抓若竹,若竹丟下手裏的東西就跑,雨嘉剛把茜雪拉起來,見霽芷妍朝她過來,忙丟下茜雪跳起來。
主僕四人笑鬧成一團。
“好了好了,殿下饒了我們吧。”若竹先討饒,隨後雨嘉和茜雪都不停地認錯,“我們錯啦,再也不敢了。”
霽芷妍鬧得臉通紅,剛整理好的一頭秀髮也亂七八糟的,被若竹扶着坐下重新拿起潤過髮油的篦子把散亂的頭髮重新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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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嘉和茜雪表面老老實實鋪牀,實際一對上眼就噗嗤一聲。
霽芷妍:……
若竹深吸一口氣,努力扳起臉要斥責她們兩句,一見到霽芷妍通紅的臉也罵不出來,反而也輕笑起來。
她跟在霽芷妍身邊快十年了,公主殿下自然是從小大大都被捧在手心裏哄着的,卻一點都不嬌蠻,反而養成了大方明快的性子,哪怕是陛下賜婚之後,不曾見到她這樣少女嬌羞的樣子。
看着殿下跟將軍感情這樣好,比話本子裏的小夫妻還要甜蜜,心裏不由得感嘆真是太好了。
晏景燁還沒從書房回來,霽芷妍坐着等了一會兒,房內紅燭搖曳,她笑過鬧過,心裏也沒放下牽掛的那些事。
等子時都過了,若竹過來小心問:“殿下要不先歇息了吧,將軍還在忙着。”
“小黑走了嗎?”
“走了,不過小朱過來了,現在在書房呢。”
霽芷妍道:“那我再等等。”
“要不奴婢去書房看一下?”
“不用了。”霽芷妍搖頭,“你先去睡吧。”
若竹聞言拿了個小杌子放到她腳邊,“那奴婢陪殿下說說話吧。”
她坐下,微微仰頭看着霽芷妍,細看之下,她的臉比在京中的還要更小一點,褪去了一點少女的圓潤嬌憨,眉眼多了一些嫵妹的情態,又因爲京中這起大案臉上多了些哀傷愁容。
“殿下是在擔心那些人的家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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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芷妍點點頭,她心裏爲李老太不平,也爲李畢的母親之死難過,自從她自盡後,京中多了不少對於這些家屬的討論,有的人說她們並不無辜,畢竟她們不可能好不知情,而且也享受了榮耀,也有的人說她們不是參與者,不該承受現在這些謾罵和壓力。
小朱下午說,李老太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昨天聽說了李畢母親的事,呆呆坐了許久,叫她她也不理,到了夜裏還要往外跑,小朱攔着她,聽她含含糊糊地說,要去見李畢的母親。
不止年邁的父母,這五十四人裏大部分都已經成婚生子了,他們的妻兒也在承受着莫大的壓力和恐慌,這件事一定要越快查清,把幕後之人繩之以法,才能避免事情發展到不可控的狀態。
晏景燁直到過了三更才回屋,若竹困得打瞌睡被霽芷妍趕走了,桌上燭淚積攢成團,而霽芷妍還靠在牀邊,低頭想着什麼。
腳步聲一響,她便擡頭看過來。
晏景燁上前抱了抱她,“怎麼還不睡?”
“我在等你。”霽芷妍小聲回道,一邊幫他把外衣脫掉,一邊迫不及待地問,“今天怎麼樣?”
晏景燁揉揉她的腦袋,“我先去洗一下。”
後間總是備着水的,只是現在夜深了,水也涼了,好在天氣熱,晏景燁不在意,迅速沖掉了一天下來東奔西跑的汗。
回到寢間,霽芷妍已經乖乖躺進被子裏了,他站着邊絞乾頭髮邊說。
李畢已經接受了自己母親已經因爲他做的事而自盡的事,就在明遠安他們碰頭的時候,他終於交待了自己是如何賄賂吏部員外郎賀亭,早在七年前春天便等在京中,到了年底賀亭讓人給他送了信,上面寫明瞭李春來的種種信息,他便用李春來的名字參加了來年的會試,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人對他的文牒有疑問,等到他金榜題名,又順利參加了殿試,名列十六,很快便被選爲淇縣縣令,他滿心歡喜,便舉家去了淇縣。
從收到李春來的文牒起,他就沒有再見到賀亭,彷彿他們從來沒有過交集。
至於李春來的遭遇,他便表示以爲是他主動棄考或是出了意外導致未能準時上京,並不知道因爲他李春來才丟了性命。
賀亭,本身只不過是吏部員外郎而已,但他的親伯父便是禮部尚書賀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