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嬪立在那邊,明白宮女的意思,見皇上從身邊經過,心膨脹到嗓子眼兒,想說出請留的話,奈何卻始終開不了口。
心裏糾結擰巴了一刻,終是說出了一句:
“恭送皇上。”
蕭陽餘光瞟了她一眼,從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她的期許和情意,她希望他留下,但她清高拿捏的性子,終究是端着,縱然心裏千萬個不捨他,想說的話到底是說不出來。
就這樣,梅嬪眼睜睜的看着皇上從她身邊離去。
……
之後,一直站在寢殿門口,呆呆的望着遠去的御駕。
“娘娘,您方才怎麼不留皇上呢?”宮女湊上前。
梅嬪收回視線,淡淡的說道:“皇上都說了他要走。”
“皇上是說要走,那娘娘也可以挽留啊。”宮女說道,“天色這麼晚了,皇上本就該就寢了,娘娘這時說一句,這不就順理成行了嘛。”
“皇上若想留宿,自然會說,又何必我多此一言。”梅嬪輕輕把臉偏向一邊,話中幾分幽怨。
宮女嘆了口氣,“就算皇上原本無意留宿,但是娘娘您想想,皇上已用完晚膳,此時又閒來無事,又到了就寢的時候,聖駕已經在這兒了,這本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之事。娘娘只要提上一句,那事情就成了。”
“皇上難得來一次,不是奴婢多嘴,剛才的情況,真的,就差娘娘您一句話了。”
否則這會兒,皇上都已經歇在這兒了,宮女心裏默唸道。
若是換成其他嬪妃,早開口了,真不知自家娘娘怎麼這麼矜持端着。
梅嬪心裏其實早已酸楚翻騰,說不出的憋屈和沉鬱。
……
外面,
劉公公跟隨在御駕旁,心裏嘆息着,這麼好的機會,這梅嬪娘娘怎麼就沒留下皇上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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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們這些宮人如何費勁兒撮合,奈何這梅嬪是真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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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陽知道梅嬪的性子,孤芳清冷,矜持端然,總是想着他能主動跟她貼近,與她情意相通。
但她卻不知,曲高和寡,過於自持,難免失了情韻和樂趣。
雖不喜她這性子,不過也知道梅嬪此人品行尚佳,才情斐然,縱然對她無愛,但還是有幾分敬重的。
若方才她主動開口,即使他本無意留宿,但也不會拂她臉面,畢竟對於一個性子清高,不願放下身段邀寵的人來說,能主動開口挽留,哪怕他只是出於心底的善意,還是會給她這個面子的。
可她卻始終不能敞開心扉,一股勁兒端着到底,實在是彆扭。
原本就無意留宿,此番,更是覺得無趣。
蕭陽搖了搖頭,這世上,沒有一個女子能像靈兒那樣走到他心裏。
想到她的明妹靈動,灑脫肆意,只覺得身邊的這些個女子刻板無趣,淺薄蒼白。
“皇上,是回承明殿嗎?”劉公公小心翼翼的問着。
“去承鳳殿。”
“是,皇上。”
於是,劉公公命人擺駕承鳳殿。
心裏感慨着:這麼久了,皇上終究是放不下喬貴妃。
自喬貴妃離開後,承鳳殿一直空着,但皇上卻命人日日打掃整理,且保持着原樣。
而皇上也經常前去,一個人靜靜的在裏面待一會兒,偶爾也會留宿在那兒。
每當如此,大家便心知,皇上是思念貴妃了,但誰也不敢多嘴,只默默的伺候。
深夜,
蕭陽躺在牀上,伸手摸了摸旁邊空蕩蕩的牀榻,心裏悵然若失。
每次一到這裏,就想起她在時的場景,如今,想見她,也只能在夢中了。
————
滿達部,
大帳裏
“王兄這幾日在滿達部如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儘管說。”傲日朗微笑的說着。
“哈哈哈,本王一切都好,都是一家人,妹夫無需客氣。”說着,一把摟過身邊侍奉的女子,就着她的手,喝下她奉上酒。
隨後,東胡王滿意的看着女子,跟她笑聊着。
“王兄若喜歡,我就把這名女子送於王兄了,任憑處置。”傲日朗笑道。
“此話當真?”
“自是”
東胡王哈哈大笑,端起面前的酒碗,與傲日朗暢飲着。
幾巡酒後,
看着東胡王對身邊的女子上下其手,嬉笑調弄,傲日朗笑道:“王兄喜歡就好,這個女子的姿色在部落裏確實是上等,不過,終也是凡夫俗女,跟岱欽部的夫人相比,卻也是天上地下,王兄不嫌棄就好。”
“哦?岱欽部夫人?那是誰?”東胡王好奇的問道。
“岱欽部首領赤烈堯的妻子,喬靈兒,那靈夫人盛顏仙姿,傾國傾城,整個漠北草原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真有那麼美的女子?”東胡王有些不信。
“當然,她是我原來妻子的母家妹妹,我自是見過。”
東胡王擺手笑了笑,“若說美人,本王也見過不少,東胡所有的數得上的美女,都集中在我的王宮,還有幾年前,南國送來的和親公主更是個少有的美人,不瞞你說,這漢人女子雖然柔弱,但真是別有一番滋味,白白嫩嫩的,抱在懷裏就跟沒有骨頭一樣,哈哈哈。”
傲日朗也陪笑着,“真是巧了,那位岱欽部的靈夫人,也是位漢女。”
“哦?那不是你原來妻妹嗎,怎麼會是漢人?”
“他父親自是草原人,母親是漢人,所以這位靈夫人,有一半的草原人血統,一半漢人血統,既有草原女子的坦率,又有漢人女子的柔美輕靈,可是這世間少有的美人。”
東胡王雙眼放光,津津有味的聽着。
“否則,岱欽部首領如此尊貴的身份,這麼幾年來,卻只有她這麼一個女人,連個妾室都不曾收過。”
“縱然王兄閱美無數,妹夫依然敢拍着胸脯說一句,那個靈夫人,定勝過王兄身邊所有的美人。”
聽了傲日朗的話,東胡王轉回頭,飄離的目光中滿是神往,侍女遞上的酒都忘了喝。
傲日朗乾笑了兩聲。
東胡王回過神,看着身邊的人,傲氣的說道:“若真有那樣的女子,本王定得來!”
“哈哈,我自是不會欺瞞王兄,那靈夫人的美貌早已盛名草原,王兄隨便一打聽便知妹夫說的是否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