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琛,你沒事兒吧?”
周芸芸眼疾手快的將輪椅往後拉,劉秀壓根沒有捱到邊,那頭她又掄起拳頭步步緊閉。
“你先上去。”
劉琛還是堅持讓周芸芸先上去,劉秀的問題他自己解決。
劉秀攔着人不讓走,各種難聽的話都往外噴,
“走什麼?你還敢走,要不是這個破鞋,我跟你的關係能搞成這樣?”
“你要再多說一句,以後就算是老死了,也不會有人給你收屍!”
劉琛發了狠,一雙盛滿怒氣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劉秀,用盡全身力氣伸手扯住劉秀的衣服。
劉秀下意識的又要去踹輪椅,“咱倆指不定誰先死了,你去問問滿大街的兒子,有哪一個會詛咒親媽死的?”
劉琛不管不顧的用力,儘管矮了一截,但眼神裏有一副視死如歸的狠勁兒,
劉秀低頭看了一眼,心裏咯一下。
狗兒子這是要動真格。
可手上的勁兒依舊沒有松,剛剛那眼神,她害怕。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瘋起來也有癲狂的一面。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不能鬆手了。
劉琛去抱劉秀的腰,兩人在輪椅上扭打起來,輪椅被重力推搡這,一路往外劃到了馬路上。
劉秀嚇得腿都軟了。
狗兒子小時候打架就很,力氣也大,只是像是今天這樣對準她的時候沒有。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劉琛重情義,你看老頭子從小就拋棄他,人沒了他還能坐着輪椅來送最後一程。
跟招娣那種沒心的孩子不一樣,她兒子會瘋,但絕不會把她往死裏整。
“阿琛!”周芸芸伸手去抓。
“別過來!”
劉琛抱着劉秀的腰朝着馬路邊的周芸芸喊道。
馬路上有自行車也有公交車,人來人往。
劉琛桎梏住劉秀,將人死死嘞住。
此時他心裏真的只有一個念頭,如果生命可以重來,他說什麼也不要從這個女人的肚子裏出來。
既然不放過,那就一起毀滅吧。
腦子裏那根從車禍後就一直繃緊的玄啪的一聲徹底斷了。
身體上的劇痛,心裏的疲憊一直折磨着他,折磨的他就要瘋了,幾個月的鍼灸,無數次的劇烈疼痛,還有長時間的失眠,所有的事情累計到了今天。
他累了。
劉秀用手去摳緊緊遏制住她腰部的手,
“你放開,你這是要殺親媽嗎?蠢東西,你搞搞清楚,你今天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都是因爲周芸芸那個踐人害得,老頭子多精明啊,他不讓自己的寶貝孫子娶這個喪門星,讓你把她娶進門,這就是在害我們倆。”
劉琛這會什麼都聽不進去,他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就想着與其這麼絕望的活着,不如解脫。
說破天去,她是親媽,這一輩子都甩不脫。
可自己這個樣子,以後豈不是要讓芸芸承擔着一切?
不是沒有試過重新站起來,可是鍼灸了三個月,病情絲毫沒有轉變,還能站起來嗎?
“阿琛!”
周芸芸不敢輕舉妄動,這樣的劉琛她也是第一次見。
眼看着馬路上有卡車朝着這邊開了過來,劉秀嚇得渾身顫抖。
說什麼來着,
還以爲狗兒子不敢弄死她,可打臉如此快,他這是奔着一起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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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閉着眼睛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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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琛你這個癟犢子,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也不該一口一口的米湯餵你長大,現在變成這樣子,你就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你媽身上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要是弄死我,你也不得好死。”
“那咱們就一起死!”
劉琛怒吼一聲。
腿不方便以後,他的手臂力量大了很多,一只手勒着劉秀,另一只手操控輪椅,朝着遠處而來的火車慢慢滾動而去。
轟隆隆,
陰沉沉的天忽然響起炸雷。
豆大的雨點片刻間就從天上砸了下來。
看熱鬧的羣衆退了一些,但依然不少,
“這是怎麼回事兒了?”有人站在屋檐下問身邊的人。
“母子倆鬧翻了唄,男的說要跟着媽一起去死。那媽來了好幾趟了,說是兒子娶了個妖精,不給贍養費,鬧呢!”
這個年代一頂大大的孝道壓下來,就算是再位高權重,那也得脫掉一層皮。
哪有親兒子不養親生父母的。
這還算是個人嗎?
雨幕裏,不明真理的羣衆紛紛指責劉琛的狠心。
也有上了年紀的好心人舉傘到馬路牙子上勸說着,“同志,大娘也是苦過來的,知道你這肯定是遇到難事兒了,可在馬路上給過往的司機爲難又是何必呢?”
周芸芸的臉上滿臉的水,不知道是淚痕還是雨水。
親婆婆她恨,可若是因爲這樣葬送了劉琛的一輩子,她不願意。
她知道劉琛心裏頭苦,從小就沒有感受過一丁點兒母愛,工作身體接二連三的出事,已經將他逼到了絕境。
魏司令的死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阿琛,沒有必要,咱們以後走得遠遠,不見就是了……爸媽還等着咱們回去吃燙魚片了。”
她小心翼翼的注視馬路中央的情況,試圖用往後的生活說服劉琛。
事實上這話奏效了,劉琛從歇斯底里中回過神來,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手上的力道放鬆,劉秀就是這個時候掙脫出來的,
“你個癟犢子,還真想弄死我。我這個做孃的沒本事,籠絡不住自己的親兒子,讓他到處認爹媽,就是不認我這個親的。”
劉秀得到了自由,人又支棱起來,一腳踹在狗兒子的輪椅上。
直接將輪椅整個踹翻在馬路上。
讓她死,那你也別活。
她懷胎十月,又將孩子養到了15歲,怎麼還養出來個錯了,這混小子動不動就要生要死,兩人之間只能活一個,那就死狗兒子。
反正跟老頭子前後腳,黃泉路下也不孤單。
聽說,狗兒子的單位要是死了還能賠償不少錢呢,那撞死狗兒子的司機也能賠錢。
活着不肯養她,那就去死,用補貼金養活她。
這種不配做人的狗兒子就該天打雷劈。
劉秀踹完輪椅,眼瞧着大貨車搖搖晃晃行駛的越來越近,飛奔到了馬路邊。
此刻她心裏只有一個信念,
撞死他,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