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的又破又舊的老屋之中,雲梅與蘇寧寧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的草堆上。
這本是大隊中廢棄沒人用的茅屋,早已經破敗不堪。
陳村長本不想把人安排到這裏,但云梅與蘇寧寧死活不肯住到牛欄邊上的老房子。
寧願住到這什麼也沒有的茅屋中,他便不管了。
兩人剛才被一大羣大娘與婦人拉扯打鬧了一番,此刻都是灰頭灰臉的。
蘇寧寧還好,畢竟她沒有下水,而且身體素質也不錯,只是被人罵得無地自容,臉色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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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梅可沒那麼輕鬆了,小月子,大出血,又泡了在冰涼的溪水中好一會,回到茅屋中情不自禁打起了冷顫。
剛才那羣婦人以爲她要勾飲自己的男人,一羣人對着她又抓又撓的,把她的頭髮與身上都抓出了傷痕。
若不是陳村長來得快,說不定還會被人暴打一頓。
此刻,她渾身疼痛,又覺手足冰冷,身上的衣服都溼漉漉的,也沒有衣服換下。
她牙關格格地響着,半晌才小聲求情道:“寧寧,借套衣服給我換下,我受不了了,冷,好冷!”
蘇寧寧聞言不禁氣不打一處來,不滿地說道:
“雲梅,我早跟你說過,不要打這種主意,你非要這樣,最後還賴到我頭上,說是我的主意?”
雲梅苦苦哀求道:“寧寧,對不起,我知錯了,是我想多了,但是你也看到了,剛才我不是這樣解釋,她們會打死我的。”
“你是大好人,你也想幫我的,對不對?求求你,借我一套衣服吧,我要冷死了。”
蘇寧寧本是心軟之輩,聽她道歉之後,心頭的火氣終於散了一些。
再看雲梅的慘狀,又同情了一把,終於答應把自己的一套乾淨的衣服借給雲梅。
其實,她也沒幾套衣服,不過當初去西北,帶着冬裝。
到這邊下鄉之前,洛依依又把自己兩套舊衣送給了她,所以換洗衣服還是有的。
她見雲梅渾身發冷,取了一套較厚的春裝薄棉衣給雲梅,又小聲道:“你放棄吧,我早說了,陳隊心中只有你堂妹,看不上你的。”
“她根本不喜歡那個陳隊,爲什麼還要霸佔着陳隊不放呢!”
雲梅不服氣了,一邊換着衣服,一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就覺得,那陳隊明明是英雄,只有像你這樣善良聰明又漂亮的女知青才配得上。”
“雲嵐算什麼東西,自小裝老實,把我爹孃騙得很慘,明明不喜歡陳隊,又吊着他不放。”
“我知道自己身份,知道配不上他,本想幫你一把的,你不肯,我沒辦法才自己上的。”
雲梅身子弱,大隊的人走光了,她好不容易幹完活,就看到陳鏗與雲嵐一前一後的回大隊。
她視力不錯,雖然隔得有點遠,也看清雲嵐在前面一臉的得意洋洋,而陳鏗在身後一臉寵溺地看着她的背影。
雲梅酸了,那個踐人,憑什麼能找到這麼好的一個男人?
對她這般好,聽說還挺有能耐,在部隊裏還有官職的。
她倒不是非要陳鏗不可,但她想破壞,讓這兩人沒機會再在一起。
她急急跑回來,共想哄蘇寧寧算計陳鏗。
但蘇寧寧想到陳鏗的冷臉,便心驚膽顫的,下意識拒絕了她的想法。
眼看那兩人快走過了,雲梅不得已,只得親自上,一邊叫着救命,一邊下了小溪。
最後,陳鏗沒下水救她,反而被雲嵐用藤蔓把她纏着扯了上來,引來了一大羣男人。
雲梅跟烏老大在一起之時,便把羞恥之心拋之腦後了,倒沒覺得丟臉什麼的。
但今天不僅僅沒破壞雲嵐與那陳隊,反而被人羞辱了一頓,這筆賬,當然算到雲嵐頭上了。
換好了衣服,她有氣無力地問道:“寧寧,晚餐弄好沒有?我餓死了。”
蘇寧寧下工早,早煮好了一點雜糧粥,聞言應了一聲,到門外端晚餐。
雲梅咬牙切齒地低聲咒道:“雲嵐,只要他還留在大隊裏,我就不信,破壞不了你們。”
……
雲嵐當晚便抄了一份打熬身體的方子。
這是她根據草藥各種成分與配比,還有一本古籍醫書上的配方,相互印證之後,自己重新寫的一個配方。
要說對野草的藥理與特性,沒什麼人比她更瞭解了,她對這配方極有信心。
次日上工之前,她戴着草帽出門,看到陳鏗出現在男知青院子,便把藥方遞了過去。
“方子在這裏,如果你不懂這些草藥,找老孫頭,他肯定能給你抓了來,使用方法,我寫在上面了,沒什麼事,就不必找我了。”
陳鏗接過手中的配方,看了看上面娟秀的字跡,不禁高興地謝了一聲。
雲嵐擺了擺手,戴上草帽跟幾個女知青上工去了。
林遠航狐疑地問道:“藥方?是你要用的?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陳鏗淡淡笑了笑:“身體有一些暗傷,最近總是發作,所以想調理一下。”
他對幾個男知青笑了笑,點點頭道:“我找孫老頭。”
孫老頭果然認識這上面的藥草,看了看他這配方,連連驚奇地追問哪裏來的,然後幫他配好了藥草。
即使有些藥草暫時沒找到,也帶着他一起上山尋找,一邊教他怎麼辨認,怎麼炮製,以後回部隊,可以自己動手。
費了半天功夫,他準備好了所有藥材,又尋了陳村長,想在大隊裏尋個偏僻的地方,可以煮藥與泡藥浴的房子,以免驚動別人。
陳村長本知道他身上有傷,聽說找了老孫頭弄到的藥草,又要泡藥浴。
大隊已經沒什麼空閒的房子了,靠着溪水那邊的茅屋又讓人佔了去。
最後左想右想,想到了楊老三家後面的山坡上有一間土屋。
那原是陳家族中一位老人,不過一年前去了,因爲偏僻與破舊,所以沒人要,一直空着。
雖然有些破敗,但那房子後面剛好有個泉眼,平時接水還挺方便,外面有個小廚房,方便燒水。
而且少有人跡,即使在裏面泡上幾個小時,也不擔心有人打擾。
陳鏗聽說也很高興,謝過了陳村長,又到公社裏買了一個大大的水缸,可以容一個人坐在裏面,當浴桶使用的水缸。
把東西準備好,又準備了一些糧食,接下來他天天在山坡上面的山上自己做着極限訓練。
然後每天接一大缸水,把燒好的湯藥倒進水缸裏,每天晚上泡上兩個時辰再休息。
如此數日,他覺得自己的體能極限有不少提升,心中更是高興。
這種東西,拿回給領導與部隊,肯定大有用處的。
自從把配方給了陳鏗,雲嵐便完全不再過問這個人。
上午負責兩畝玉米田,下午服從小組長的安排,打理着一片稻田。
這片稻田是五月上旬插的秧,現在秧苗長得老高了。
雲嵐看到水田中的水挺清澈的,但水中常常看到幼蟲彈跳不已,不禁出神。
好像有一本三農的書中,提過稻田中養小魚,魚吃水中蟲卵與水草,排放的魚糞便可以肥田。
長大一點吃稻花,長成後的肉質非常細嫩,可以說是兩全其美的養魚方式。
不過,這個不太好之處在於,這水田不能施化肥,水質要保持乾淨。
但這個年代,本來就沒有化肥,全是有機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