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柔明顯感覺到大家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
她知道這種變化是因爲那晚的事情。
村民們表面沒說，但暗地肯定將葉松舟的身份猜了又猜。
不止村民，就連鍾惠也來綠水村彙報工作了。
劉山、薛院長、主任被撤職，薛院長和大壯被抓，醫院的看車大爺重新回到了醫院工作。
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不許停牛車的規定。
鍾惠說這些的時候站得筆直，嚇得梁文和梁斌也不敢坐下。
葉松舟只是點點頭，“辛苦了。”
聽到這三個字，鍾惠立刻明白，“那我就回去了，您保重。”
目送鍾惠離開，梁文和梁斌才真切地感受到光子說的壓力。
葉桑柔卻是有些抱怨，“大哥，大家現在看我就像看什麼珍奇異獸似的，都怪你。”
“抱歉，我說了讓他不要張揚，可是他耽擱了一下，來晚了，這才被村民看到。”
“算了，原諒你。不過大哥，過兩天就要回家了，我有點兒害怕。”葉桑柔又有了新的苦惱。
“怕爸媽不接受梁齊？”葉松舟倒是知道她心裏想什麼。
葉桑柔噘着嘴點了點頭，可憐巴巴道：“大哥，到時候你會幫他美言幾句嗎？”
“不會。”葉松舟沒有一點兒猶豫，立刻給出了答案。
葉桑柔就知道！不止大哥，二哥肯定也不會幫忙美言！
“不過我覺得爸媽一定會喜歡梁齊。”她莫名地有自信。
離過年越來越近，大家都在置辦年貨，今年是可以過個好年的，因爲大棚的菜賣出去了。
來收菜的一部分是飯店的人，一部分是紡織廠。
張香蘭這次有空到葉桑柔家坐一坐，等到屋外的喇叭按得震天響，她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妹子，你要回家吧？下次再見就是年後了，保重身體啊！”
“你也是！”
跟張香蘭道別後，葉桑柔又去陳磊家走了一趟。
田甜和夏殊都不回家，一個是家裏不讓回，一個是家裏沒人。
她們和李燕兒、光子、蔣信仁在織帽子呢。
“好專注哦。”她打趣幾人。
見葉桑柔來了，田甜給她搬來個凳子，“葉子，你是不是明天就走了？”
“對呀，所以來找你們說說話。”
當然，不是簡單的說話，除了聊天，還將最後幾天店裏的帽子工作交代了一下。
傍晚的時候，李梅帶着賬本回來了。
葉桑柔再理一遍，分出一小部分利潤作爲獎金，分成了五份紅包。
蔣婷婷的最多，趙麗芬和石頭的最少，這些都是根據業績算的。
她將紅包交給李梅，囑咐她最後一天營業的時候發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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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所有事情做完，葉桑柔終於覺得一身輕鬆。
第二天早上，葉桑柔、梁齊和葉家兩兄弟悄無聲息地出了村子。
葉桑柔沒讓大家送，她怕自己哭出來。
火車站熙熙攘攘，有很多返鄉的知青。
他們買的是臥鋪，睡上兩覺便也到了，不算什麼難捱的事情。
不過讓葉桑柔覺得意外的是，下車的時候，她們竟然遇到了沈遲北和程美麗。
沈遲北臉皮頗厚，腆着個大臉上來與葉柏舟聊天兒。
他捏準了葉柏舟是個話癆這一點，卻沒料到葉家沒一個喜歡他的，就連話癆葉柏舟，都懶得搭理他。
他摸摸鼻尖，也不惱，笑着說了再見。
葉柏舟瞪了沈遲北一眼，“虛僞。”
四人剛走出火車站，一個男人就笑着跑了過來。
“桑桑！想爸爸沒！”
是葉立來接她們了！
葉桑柔第一次見到爸爸，開心地紅了眼眶，“爸！我好想你啊！”
“我的好桑桑受苦了！快！我們回家，爸買了好多你喜歡的菜，回家爸給你做好吃的！”葉立拉着她就往車上走，直接無視掉了兩個兒子。
葉松舟&葉柏舟：習慣了，勿cue
“等等，爸，我給你介紹個人。”葉桑柔停了下來。
梁齊還在後面呢，她不能不管他。
“爸，這是梁齊，跟我一起回來見你們的。”葉桑柔將梁齊拉過來。
“爸，我是梁齊。”
葉立的笑容僵住了，“你叫我什麼？”
*
葉家。
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氣氛此時卻如入冰窖。
葉立黑着臉坐在沙發上，刀子般的眼神兒不停在梁齊身上打量。
梁齊脊背挺得筆直，任由老丈人打量。
柳夢也黑着臉，抱着胳膊瞪葉桑柔。
葉桑柔訕笑，“爸媽，你們不要這麼嚴肅嘛！要不，先讓大哥二哥坐下來？”
葉松舟和葉柏舟被罰面壁思過，雖然他們是最無辜的兩個人。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葉立終於發了話。
“爸，我剛……”
“你來說！”葉立打斷葉桑柔，怒氣衝衝地指着梁齊。
梁齊不卑不亢，“我喜歡她。”
“喜歡？我看是欺騙吧？我們桑桑長得好看心思單純，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我女兒動心思！”葉立拍案而起，看那模樣，下一刻就要揮拳而上。
“老葉你冷靜點兒！”柳夢拉了葉立一把，又對梁齊道：“你叫梁齊是吧？桑桑小，不懂事又容易衝動，她喜歡好看的人，這才跟你在一起了。
但是我們不能不爲桑桑的以後着想啊，她自小被我們寵壞了，吃不了苦，娶了她你會很累的。
這樣吧，你們明天就去辦離婚，作爲補償，我給你五百塊，怎麼樣？”
葉桑柔只覺頭頂閃過幾道黑線。
她的腦海中出現了“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的戲碼。
不，應該說“給你五百塊，離開我女兒”。
“爸！媽！你們能不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葉桑柔甚是無奈。
她將自己與梁齊之前的故事娓娓道來。
末了，她着重強調，“爸媽，我們是自由戀愛，甚至是我更強勢一點，梁齊絕對沒有逼我！”
葉立和柳夢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
他們知道桑桑一向是膽大包天，卻不想，她竟下鄉後立刻又喜歡上了另一個，還強勢地把人追到手了。
他們覺得梁齊有些可憐。
不對！吃虧的明明是桑桑！
“爸媽，我知道你們不想讓桑桑過苦日子，也不想讓桑桑離你們太遠。
這是我的聘禮，婚紗婚禮之後也會補辦，並且我一定會在京市買下房子，讓桑桑離您二老近一些。
您二老還有什麼要求，梁齊一定做到，只求你們不要讓我們離婚。”
梁齊將早就準備好的聘金放在桌上，足有兩萬塊。
“爸媽，你們不就是希望我嫁一個長得好、人品好，勤勞肯吃苦，有能力又對我好的人嗎？現在我找到啦，你們該爲我高興才是！”
葉桑柔泥鰍一樣滑過去搖着柳夢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