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沒看錯？”
屋檐下，十二皇子趙璟才從明成帝的寢宮出來，聽到身邊侍衛李希的話，臉色一瞬皺了起來。
十幾歲的少年長得越來越高，人也漸漸穩重，尤其是這一年在朝堂之上打磨過，更多了幾分風采。
李希點頭，“殿下，屬下親眼所見太子殿下數次出入繡坊，三日前太子殿下身邊的追羽將東西抱回了太子府。”
“當時追羽的神情十分奇怪，屬下好奇便跟了過去，結果就發現那是一件龍袍！”
“閉嘴！”
趙璟趕緊喝止住李希繼續說下去，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眼，“這種話不可亂說，或許是蟒袍或是象龍，你看錯了也不一定。”
“這種事屬下怎麼敢？蟒和象龍都爲四爪，但屬下那日數了幾次，的的確確是五爪，五爪爲龍啊，殿下！”
李希急的不行，趕緊道：“如今皇上尚且還在世，太子如此豈不是僭越之舉？他私制龍袍可是要篡位不成？此事非同小可，殿下還是趕緊告訴皇上要緊。”
聽到這話，趙璟忍不住皺了皺眉，“我覺得七皇兄不會做出這種私藏龍袍的事情，或許是有什麼誤會。”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父皇，他如今身體弱，如果再知曉這件事，怕是會怒火攻心，對他身體不好。”
“而且七皇兄如今已經貴爲太子，又何必私制龍袍，我先過去問問究竟怎麼回事，一切弄清楚以後，再告知父皇也不遲！”
一番話面面俱到，兄友弟恭，讓李希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已經被衝昏了頭腦，您今日這麼過去，萬一出什麼事情可怎麼好？”
“不會的，七皇兄不會如此對我，我可是他的親兄弟。”
趙璟說完，擡手止住李希的話，“好了，不必再說了，你若是再說下去就是挑撥我們兄弟關係，立刻將你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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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嘆了口氣，頓時低下頭去。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長廊，直奔宮門而去，而此時的殿內，明成帝站在窗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一手扶着窗框，轉而看着身邊早就已經瑟瑟發抖的內侍監元寶，聲音不辨喜怒，“剛剛十二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奴……奴婢聽見了。”
元寶此時的心‘噗通’的亂跳，他也不知道剛剛十二皇子在窗外跟李希的話是無意還是有意，但顯而易見皇上已經當真了。
如今皇上的身體越來越差，太醫都已經束手無策，只能靠着丹藥緩解痛苦，以至於病痛將明成帝折磨的骨瘦如柴，頭疼欲裂，性子也越發陰晴不定，疑心更甚從前。
“既然是聽見了，還不去傳錦衣衛指揮使汪斌，你是在等朕親自去找嗎？”
明成帝爆喝一聲，當即嚇得元寶跪在地上告罪，然後趕緊跑出門外喊了宮外候着的宮人，“趕緊去傳汪指揮使，讓他立刻進宮，片刻都不能耽擱。”
不多時，一身飛魚服，腰胯繡春刀的錦衣衛指揮使汪斌匆匆趕來，掀開袍子跪在地上，“臣參見皇上，皇上萬……”
“不必這些虛禮。”
明成帝直接打斷了汪斌的請安，“朕命你立刻帶人查抄太子府，立刻，馬上！”
“…是！”
雖然不知道太子怎麼又惹到了明成帝，但汪斌身爲錦衣衛指揮使，本就只爲皇上一人效忠，無論皇上說什麼，他都照做就是。
明成帝看着汪斌離去的背影，胸口起伏着，“朕還活着，還好好的活着，他這個太子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取代朕，簡直是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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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一時間沒敢說話，若是之前說話的不是十二皇子，而是其他大臣，他還能說是不是那些大臣看走眼，冤枉了太子殿下。
但現在要是這麼說，那就是駁斥了十二皇子的話，反而有他投誠太子殿下的嫌疑，稍有不慎，他恐怕都人頭不保。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屏氣凝神，少說少錯，不說不錯，哪怕現在捱罵也都是小事兒。
“朕當初怎麼就立他爲太子？蠢貨，連元沂半分都比不上，如今他還狼子野心，盼着朕早死！”
“朕還能活，千秋萬代的活着，混賬東西，朕就是死了也輪不到他當皇帝，混賬，畜生！”
明成帝真的是氣的不輕，一些話翻來覆去的說了幾遍，元寶只能在一旁點頭稱是。
好半晌過去，明成帝才看向元寶，“這幾日皇后與先太子府有什麼動靜？”
“皇后娘娘自從皇長孫去護國寺養病以後，便有些精神不濟，冬歲的時候又滑了一跤，躺在牀上養病也有一兩個月了，不長出來。”
“如今宮內大小事務，全都交給淑妃娘娘打理，宸妃娘娘從旁輔佐，至於先太子妃，如今也是足不出戶，偶爾來宮中看看皇后娘娘，其餘…便再沒沒有什麼動靜了。”
聽到這話，明成帝眉心緊蹙，“將軍府呢？”
“沈老將軍一如往常，如今正給孫女擇婿，好像瞧上了京兆府尹的兒子，兩家如今應該快定親了。”
這次明成帝沒再說話，當初若不是沈東籬的身世，也不會重新將七皇子立爲太子，將趙元沂趕出京城，讓他去護國寺養病。
如今再看趙奕這個兒子，明成帝便有些後悔當初的選擇。
“皇上，寧妃娘娘暈倒了！”
外頭忽然響起宮人有些尖細的嗓音，讓明成帝頓時皺眉，這壞消息真是一個又一個，身旁伺候的元寶見明成帝要起身，趕緊伸手去扶。
“皇上慢些，小心腳下。”
明成帝哪裏顧得上許多，如今後宮妃嬪，就屬寧妃最得他心意，而且沒有子嗣，他也不必擔心寧妃是爲了孩子才與他周旋。
這段時間他生病，身邊伺候的都是寧妃，事無鉅細，好端端的，寧妃怎麼就會暈倒了？
“太醫可請過了？到底怎麼回事兒？”
明成帝坐上步攆，元寶跟在身側，通稟的宮人和寧妃身邊的宮女跟在身邊，聽到這話當即答道：
“已經派人去請了，近來淑妃娘娘掌管後宮，時常將我家娘娘叫去訓話，一去便要在太陽底下跪上幾個時辰，我家娘娘便是身體再好也遭不住。”
“她又擔心皇上的身子，兩頭忙活，今日淑妃娘娘又將我家娘娘叫過去，不過半個時辰，我家娘娘就在鍾粹宮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