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懷慕煩得很，嫌棄地挪了挪身子：“離遠點。”
“看你這幅樣子，是你小媽出事了？”
在趙鏘的印象裏，自己這個兄弟雖然喜歡臭着一張臉，但其實穩如老狗，很少有這樣真煩的時候。
上次情緒波動劇烈還是在上半年二三月份，那時候他小媽失蹤了。
這碰到了佟懷慕的雷點，他像是被拔了鬍子的貓，渾身的貓都炸起來，一腳踹在趙鏘屁股上：
“你怎麼說話呢？你小媽才出事！晦氣！”
趙鏘已經習慣這祖宗出腿的速度，猴子一樣躲得相當快，明明沒被踹到，還捂着屁股“哎呦”地裝疼。
“我錯了、錯了哥！”
“不是小媽那是誰？難不成是同學啊？”
要知道佟懷慕從來不在乎周圍同學對他的態度，怎麼可能因爲別人而煩惱？
可少年聽後卻不說話了。
趙鏘像是見了鬼，匪夷所思地瞪着他：“呀！佟懷慕，你不會戀愛了吧？”
周圍兩個路過的老師聞聲看過來，眼中有微妙的好奇，似乎也是想聽八卦。
佟懷慕感受到那眼神，如芒刺背，頓時僵住。
他覺得趙鏘真的蠢到沒救了，咬牙切齒：“什麼戀愛？你腦子裏面就這點東西！”
趙鏘一看他窘迫的樣子，胸有成竹地心想：瞧瞧！瞧瞧！臉都紅了還嘴硬，十有八九是追女孩失敗了吧？下次見到簡厭姐姐一定得向她舉報這小子早戀！
實際上，佟懷慕臉紅根本不是早戀被他說中了，而是因爲趙鏘吐槽的聲音太大了引來老師的目光，他感到羞恥。
……
工作日非用餐時間，奶茶店客人並不多。
金不喜邊翻看新品的用料表，邊揹着今天寫在小本子上的一首詩。
——須知少日挐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她對文學有炙熱憧憬，渴望將來研究古文或從事寫作相關的行業。最好是成爲一位作家，編劇也行。
懷着夢想，她每天都會額外從各種學校下發的“作文素材”“今日金句”“語文報”中尋找一首詩詞，摘抄下來，和單詞一起放在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上，趁吃飯、趕公交或工作的閒暇時刻來背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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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要訂三千杯奶茶。”
金不喜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什麼？！”
從小本子上猛地擡頭，卻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眉眼婉轉濃麗，似乎有些鋒利。但表情是波瀾不驚的淡然，眼神又溫柔。
複雜，神祕，讓她記憶猶新。
“上官姐姐，怎麼是你！”女孩激動得幾乎驚呼。
惹了店裏其他幾位員工也看過來。
女人似乎也感到不可思議，伸手撩了一下耳邊的碎髮：“金不喜，你不是在校讀書嗎，竟然在這裏工作？”
“我……”金不喜拿在手裏的本子被捲起，她很窘迫，“放學了，現在在兼職。”
沒想到對方非但沒有露出或輕視或憐憫的神情，反而豎起大拇指：“很棒！”
這讓女孩心裏流過一股暖流，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
在對方讚賞的目光中，她臉頰也漸漸有些發紅，磕磕絆絆地說：“哦對了，姐姐，你…你剛才是說……三千杯？”
“對，你們店要三千杯，不知道能不能夠？總共需要一萬一。估計馬上還要到其他的奶茶品牌店我去問。”
金不喜頓時感覺頭暈目眩：“一萬一千杯！”
她彷彿看到了大把的獎金朝她招手笑，抽成！都是抽成啊！
另一個男店員看着年紀也不大，大概也是學生兼職，聽到後誇張的張大了嘴：“神啊喝這麼多，泡奶茶浴嗎？”
簡厭莞爾：“公司的下午茶暢飲站處理故障，今天大家又加班，就出來買一些給他們送點溫暖。”
說着，她在產品表上指：“就要這個、這個……和這個，這七種口味吧。熱、常溫、加冰，這三項數量要均分；全糖四分之一，三分糖佔四分之二，剩下的不額外加糖。”
“好，好……”
金不喜有條不紊地把要求記下來並精確運算。
心想：沒想到上官姐姐是大公司的職員啊，而且很有可能還是經理的大祕書。
只是……什麼公司有這麼多人？
一萬一千杯啊！
“做好之後，分批次送到開發區A010號樓區，車停在公司一樓招待所前面，會有人幫你們卸貨。”
那個男店員眼睛亮了亮：“A010辦公樓區？姐你在瑞光工作啊！”
簡厭沒搖頭也沒點頭。
“瑞光集團？”金不喜明顯呆滯了，最近她聽這個名字聽得太多，幾乎有些麻木，“好，什麼時間送到？”
“八點半之前。”
女人走後，金不喜和其他人開始按部就班製作奶茶。
等做完後裝車，幾個人癱下來，身心俱疲。精神卻很雀躍，興奮地聊起來：“嘿，今天的提成得很多吧？”
“工作日額外三千單，我們五個人平分一下，最少也有一千塊到手呢！天啊，大半個月的工資，真是缺水的時候遇到老天下雨……那句詩怎麼說的來着？我想不起來了，不喜，你學習好，你來說說。”
男店員胳膊肘戳了戳她。
金不喜閉上眼，疲倦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愉快的笑：“久旱逢甘霖。”
兩次遇到上官梅姐姐，都及時雨一般解決了她對於缺錢的焦灼。
姐姐是她的財運星吧？
這麼旺。
簡厭派人將送到公司的奶茶發下去，女員工現拿，隨後是男員工。
“生理期的女同事們都要拿熱的喝，如果本這邊的熱奶茶沒了可以派一個人統一去其他樓層調換，千萬不要硬頭皮喝冷的，對身體不好。”
簡厭乘坐普通員工電梯，在幾個樓層都提醒了一下。
技術研發部的女工程師們在她走後都忍不住感嘆：“自從佟太太帶來出行項目規劃，公司越來越人性化了。我們女性也更受重視，生理期這種細節都會提醒。”
“佟太太不是做樣子給人看，而是真的給我們帶來很多關懷和福利。”
有人敲着鍵盤撇嘴：“什麼佟太太，人家有名字，叫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