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還是小劉心細。對，應該稱呼她爲簡女士……”
簡厭不知道自己發自內心一句關心在其他人心中留下了怎樣的印象，她不擅長討好別人，也沒有想法要讓別人喜歡她。
電梯停在頂層。
她敲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坐在電腦前辦公的男人說了“請進”後，擡眼見到來者是她，立刻從皮椅上站起來。
不可思議，又藏着意料之外的欣喜：“小簡，你來了？”
“嗯，你不是說今天員工加班，我買了點甜品犒勞大家。剛發下去，順便來看看你。”
佟瑞曉被“順便”這兩個字刺傷了，自己竟然成了順便看看的人……
又轉念一想，說不定是她口是心非，帶給他加班的甜點獎勵呢……
於是期待地眨了眨眼：“我的呢？”
簡厭疑惑地“嗯？”了一聲，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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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甜品。”
她噗嗤一聲笑了，對他的行爲感到幼稚：“你也是員工啊？我給員工買的，哪有你的份。誰家大老闆跟員工搶一點綿薄福利？”
“你是老闆，自己想吃什麼喝什麼叫李助去買就好了，又沒人能管你。”
而員工平時都要遵守規矩，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佟瑞曉聽她這一番話，知道沒有什麼“口是心非”，她真的是爲了員工來的，順便看看他，且沒有給他準備任何東西。
徹底失望了。
他是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深深望着她，直到坐回電腦前，半天也只說了一句話：
“這不一樣。”
他並不缺吃喝，只是她給的和他派人去買的不一樣。
簡厭瞧着他的目光，竟然從中讀出一絲頹喪。上前兩步走到桌前，低頭看着他，手撐着桌子，好奇地問：
“就因爲我沒給你帶一份，你不高興了？”
“嗯。”
她挑眉，這麼直白承認？
倒是稀罕。
佟瑞曉的脾氣她摸得門清，他總習慣一個人消化情緒，有事悶在心裏不說。
說他脾氣好，卻特別容易吃味；說他脾氣不好，可還情緒穩定。
即使被惹急了也不會出什麼事，睡覺時照常爲她掖被角，降溫了爲她裹圍巾，早起去公司前叫她起來喝點溫水。
一切都像是機械齒輪一樣轉動着，溫和而牢固，不會改變。只有她想親近他的時候，他會沉默着推開，生悶氣做無聲抗拒。
因此簡厭經常要詢問他的想法，防止這屬河豚的給身體氣壞了。
今天竟然這麼容易就承認……
就在她這樣想着，男人的聲音悶悶傳來：“我明明是你的伴侶，待遇還不如個普通員工，憑什麼？”
這樣強烈不甘心的語氣讓簡厭一愣，尤其是“憑什麼”三個字，跟他含蓄的作風簡直天差地別。
她聽了他的話，覺得有些道理，好脾氣地詢問：
“那你想怎麼樣？”
“跟他們一樣…不，最少要區別對待，要有特殊優待……你不用關心他們！”
他認真地思考後說出這些話，瞧上去與審閱董事們提出的建議一樣，只是語氣卻比平時嚴肅。
簡厭可算聽明白了。
“噢，你是說讓我只關心你一個人？”
她前傾身體，手勾着他的銀色領帶，笑着觀察他，兩人離得更近了，淺淺地呼吸都能感受到。
他垂下的睫毛顫了顫，沉默不語，耳朵悄無聲息紅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打破璦昧氣氛。
他的身體明顯僵了一瞬間，隨後又放鬆下去。
“請進。”
簡厭收斂了笑，揚聲道。
她講話前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在整理襯衫領口和領帶，似乎不想讓人發現自己有一絲不正經。
勾脣。
也是，他不是年輕氣盛的年紀了，半只腳已經踏進了不惑的土壤，要是忽然被人傳謠出去說在辦公室搞璦昧，那對他可以說是極大的羞辱。
最躁動的年紀都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怎麼可能讓自己在臨近中年時名節不保。
真是個好面子的規矩人。
要是他在商業場上也能這麼規矩，就不會又那麼些人畏懼他了。
……
佟懷慕最近很不愉快。
他自認爲對轉學來的同桌態度並不差，但對方卻很排斥他，甚至還要調換位置。
“小慕，你走神了。”
簡厭給他講題時，發現他目光呆滯。她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
她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佟懷慕看着她，並沒有隱瞞：“一個同學本來對你正常，之後就漸漸疏遠你，但也沒表現出討厭你，這是爲什麼？”
簡厭想了一下，他給的話太寬泛，無法準確推測，於是建議：“你可以直接去問問那個同學。很多時候你不表達對方不知道你的想法，或許這其中有對你的誤會。”
佟懷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第二天。
“金不喜。”
在進教室之前，佟懷慕叫住紮高馬尾的女孩。
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說：“你不討厭我對吧，爲什麼刻意躲避我？我並沒有做出損害你利益的事。你課間跟所有人都能聊天，唯獨避開我。”
他怕自己的話聽上去低聲下氣沒面子，又給自己找補。
“我並不是要挽留你跟我當同桌，只是弄不明白你態度轉變的原因。如果你告訴我，我也好根據你的觀點提升自己。”
這樣一來，就把對她的複雜情緒，變成爲了提升自己而做的努力。
保全面子的同時又不會讓人覺得不合理。
“你要聽實話嗎？”因爲他很嚴肅又很認真，她猶豫了。
“要！不然就不問你了。”
“其實……”她頓了頓，對上他的視線，“是因爲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他知道，學校其他人追捧他大多是因爲他的家庭背景，但他不理解這怎麼會成爲她躲避自己的理由。
她回答：“嗯，我不想跟身份懸殊大的同學做過多接觸。我是普通人，而你是富二代，我們做同桌理論上也不合適。”
雖然學習爲主，但也不是機器。
除了上課和課下的刷題背誦，其餘就像他說過的，大家也會趁課間閒聊來放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