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說傷着了眼睛，都嚇了一跳，紛紛上前圍着小女孩關心地問個究竟。
孫大娘理虧，板着臉站一旁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待小女孩半晌才緩過來，微微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怯怯地說沒事，衆人這才放下了心。
那嫂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沒好氣地把自家的孩子趕到一邊：“走，走，帶着你的弟弟一邊玩去，免得待會有人輸紅了眼找你撒氣。”
孫大娘情不自禁把手上的玉米棒往地上一摔：“你說誰呢？”
那嫂子回頭冷笑幾聲：“說誰誰心中沒數嗎？”
孫大娘正要發火，陳大娘連忙招呼幾個婦人攔住了她，一邊勸道：“劉嫂子，少說兩句得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劉嫂子聞言大聲叫屈：“陳大娘，剛才你也看到了，一把年紀，種莊嫁比不上一個小知青，唯一的兒子也上了別人的門，還有臉對着我們摔摔打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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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你兒子才上門，你全家都上門，生女兒也是個踐貨……”
孫大娘正待要再罵，卻讓劉嫂子抓起一把幾個又乾又硬的玉米棒砸了過去。
“你才賠錢貨，你還是黑寡婦，剋死了丈夫再克兒子……”
孫大娘冷笑着叫嚷着，也彎腰抓起了玉米棒。
一羣大娘大嫂連忙圍了過來，死活把兩人遠遠分開來。
一場鬧劇並沒有怎麼鬧開，收到消息的陳村長急急趕來，把兩人狠狠批評了一番，又各扣了兩個工分，兩人才罷休。
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孫大娘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再看幾個女知青，她們坐得遠遠的，偶爾看了過來，眼底似乎盛滿了嘲笑。
劉嫂子沒有再嘲諷她，但在一旁向幾個女知青大聲誇讚着雲嵐：“你們知青今年的臉上都有光了，小云知青種的玉米還可以留種。”
“……那稻田裏的魚，才過不到一個月，都長大了好多，在水裏游來游去的，那水稻長得多好……”
不得不說，稻田的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大着，原來只有小指般大小，現在至少有兩指寬，也長了一倍有餘。
幾畝田至少有上千條魚，一羣社員天天下工的時候，都會特意轉個彎過去看看，心滿意足地看着長大了一倍的魚兒。
陳村長已經開口說了，這條長大後，不上交，而是留在大隊分給社員的。
稻田中養魚在蘇南並沒有先例，陳村長老江湖，也不想當這出頭鳥，惹人眼紅。
還不如讓社員分了，得個實惠，社員們還高興一點。
現在，村民們盯着稻田的魚可快活了。
一羣大娘與嫂子，小姑娘們想到兩三個月後，每家可以分上幾條魚，不禁樂呵呵的。
紛紛誇獎起了雲嵐，一旁的孫大娘陰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雲嵐知道扒玉米可是辛苦事，有着稻田的藉口，當然不會湊熱鬧，也不知今天因爲她還發生了一場口角。
看看水位有點淺，她又挖開渠口，把溪水引進稻田裏，水位差不多到水稻的三分之二，這才封上了渠口。
忙活了半天，看了看水中的游魚，已經長到兩三指寬，也有半個手掌的長度了。
幾個村民從稻田中經過，看到稻田中的游魚，不禁笑道：“小云知青，這魚越長越大了。”
“當然，再長兩個月，這水稻便差不多了，到時可以分魚了。”
雲嵐的話，幾個村民聽得樂呵呵的，扛着鋤頭揮揮手走了。
雲嵐看看差不多了，也扛着鋤頭下工，準備回院子。
走到一半的時候，不遠處的山坡上走下兩個男知青。
柏文明與王天磊提着兩根排骨從山坡上下來，笑眯眯地對雲嵐招了招手。
雲嵐停下了腳步，狐疑地看着兩人：“你們不用上班？還跑去城裏買了排骨？”
“剛下工，明天一早過去就好，今天礦裏殺了一頭豬，我們掏錢買了一些，聽說你喜歡吃排骨，這是給你帶的。”
柏文明說着把手中的排骨遞給了雲嵐，雲嵐愣了一下，馬上說道：“多少錢？我把錢補給你們？”
“補什麼，前幾天你的四只母雞一口沒吃，都讓我們吃了，這是還你的。”
王天磊大氣地揮了揮手：“這是我們兩人心甘情願的，你不用多想，也不用補錢。”
那天的四只母雞，給柏文明弄了全雞宴，雞湯，紅燒雞，小雞燉蘑菇等。
一羣知青，除了雲嵐與洛雨秋，其他人全去了，連蘇映雪也厚着臉皮蹭吃了一頓。
但云嵐當天傍晚下工便直接上山，根本不想吃陳家的東西，衆人聽了杜雲汐的解釋，心下過意不去。
這兩位知青今天見礦上殺了一頭豬，還有一半儲存在礦洞裏，便掏錢買了兩根排骨還人情的。
聽兩人說得情深意切，雲嵐想想，大方地應下了。
接過排骨，謝了兩位男知青，她擺擺手扛着鋤頭，獨自回院子。
穿過一片稻田，在前面一片小樹林旁，雲嵐忽然停下了腳步。
在幾十米外一處較偏僻斜坡上，洛雨秋的丈夫孫偉，正與一名村姑抱到了一起。
那村姑有點面熟，好像是大隊裏叫什麼張玉珍？
雲嵐與她沒什麼接觸，只記得見過幾回，斯斯文文，沉默寡言的。
此刻看到兩人抱作一堆，還對着孫偉哭哭啼啼地訴起了苦，不禁一陣噁心。
真是狗男女，這樣的男人，也虧洛雨秋看得上眼。
洛雨秋前幾天請自己幫忙出頭，不會是知道丈夫出軌了吧？
出軌了還出什麼頭？直接把他打回原形，轟出自己掏錢建的房子，不就得了？
雖然不恥，但云嵐沒有驚動他們，而是調轉一個方向走了。
面無表情地回知青院子，路經何大娘的院子，還與何大娘含笑打了聲招呼。
回到院子，卻見孫偉的親孃孫大娘站在自家院子前面，一臉森冷地盯着雲嵐的身影。
雲嵐無視了，徑自回院子，正要進院，孫大娘忽然叫住了她。
雲嵐狐疑地回過頭來，不解地問道：“大娘有事？”
“是呀！”
孫大娘勉強堆起一絲微笑，滿臉哀怨地嘆着氣：“人老了，不中用了，幹了一天的活，胳臂累得擡也擡不起來。”
雲嵐神情狐疑地看着她，無緣無故，跟她說這個幹啥？
先不說她的兒子，光天化日跟別的村姑抱作一堆，噁心透頂。
就憑她是洛雨秋的婆婆，雲嵐也不想與她多有交集。
孫大娘今天給幾個人諷刺了一番，心中有氣，看到雲嵐有些按捺不住。
因爲洛雨秋，平時家裏的活都是兩個女知青乾的，砍柴挑水什麼的，都承包了。
今天兩個女知青還沒下工，雲嵐卻回來了，孫大娘便把她叫住了。
說了半天，雲嵐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孫大娘抱怨了半晌，她也沒應聲，直到孫大娘停下了聲音，才狐疑地問道：“大娘，你想說什麼？”
如果她覺得自己輸定了，想服個軟，讓雲嵐別在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前讓她下不了臺，雲嵐覺得，她也不會太計較這個的。
孫大娘窒了一下，半晌才說道：“你也知道我這兒媳，又懶又讒嘴，家裏水也沒了，柴也燒完了，她也不去挑水……”
雲嵐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她本來就是這樣又懶又讒嘴的，你當初讓兒子娶她不是認了嗎？”
“而且，她再讒嘴又怎麼樣？她爹孃有本事，有錢給她吃給她喝的，又不用你兒子養，還不夠？”
雖然看不慣洛雨秋，但剛才看到孫偉出軌，再聽到孫母抱怨洛雨秋，雲嵐還是有些忍不住。
孫母聞言面色一沉，半晌才扯了扯嘴角無奈地說道：“這不是因爲我今天干活太累，挑不動水嗎？小云知青，你年輕有力氣，幫我挑幾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