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曲兆出征?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將軍的語氣有點着急。
他也曾經關注過曲兆,因爲西陵這一輩就他和賀修鈞還算不錯。
他甚至還了解過他在邊疆時的作戰兵法,一度產生了要替皇上重點栽培他的想法。
只可惜自己那段時間病的不輕,一直在休養,等自己身體稍微好點之後重新出山,聽到的卻是他出事的消息。
聽長公主的口吻,似乎曲兆之事還另有乾坤。
趙瀠看了一眼皇帝,自從曲錦書站到人前,她當初作爲曲兆替身之事就不再是祕密了。
她開始給宋將軍解釋:“其實當年在邊疆一戰成名的根本就不是曲兆,而是曲錦書,她當了曲兆幾年替身。”
聽完趙瀠的解釋之後,宋將軍氣的鬍子都吹起來了。
他痛心疾首質問:“西陵後輩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居然要一個女子替男人上陣打仗,若是被其他國家知曉,豈不是讓我們西陵淪爲笑話。”
趙瀠的臉色有點難看,她忍不住反駁:“話雖如此,但曲錦書立下的戰功是有目共睹的,敵軍輸給我們都不丟人,爲什麼女子帶兵就丟人了。”
“要是西陵的武將不禁用,何至於要讓女子帶兵?”
“宋將軍也是個惜才之人,但爲什麼在聽到她是個女子之後反倒否定了她所有努力?”
雖然宋瀠也厭惡曲錦書不爲她所用,但她從未否定過對方的實力。
甚至她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感同身受了。
可她才說完這番話,馬上意識到皇帝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心狠狠一沉,忍住了還要繼續反駁宋將軍的衝動。
宋將軍不想和她吵,索性看向趙博程。
“太子殿下,您作爲儲君,有拯救國家於危難之中的責任,若不然老臣輔助您,您親自上陣。”
他的內心是不願意讓一個女人帶兵的,所以他開始打趙博程的主意。
趙博程的神情僵住。
戰場上刀槍無眼,他親自前去的話豈不是有危險?
再說了,他好不容易除掉三皇弟他們,現在正是穩固自己勢力的時候,若他貿然離開京城,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會付諸東流。
他皺了皺眉,馬上端正臉色,說:“宋將軍,孤也心繫邊疆百姓安危,只是趙景行眼下對父皇步步緊逼,還有平南王和三皇弟他們造反之事還沒善後,孤實在是無法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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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博程也沒打算說服宋將軍,他轉頭便向皇帝說出自己的想法。
“父皇,兒臣也覺得皇姑姑所言有理。您也看到了,今日兒臣想捉住曲錦書的時候,趙景行不顧失態第一時間阻攔兒臣。”
“而且,在趙景行回府的時候,曲錦書也是隨他而去的。”
“兒臣覺得,他們早就私下定情了,曲錦書也早就知曉趙景行的另外一個身份。您之前給他們賜婚,反倒是成全他們。”
“絕不能讓他們再逍遙快活,我們大可將曲錦書派去邊疆,若是她無法擊退敵軍,我們便有理由降罪於她。”
“而且,我們也不給夠兵馬給她,如果趙景行真的在乎她,必定會迫於無奈貢獻他的私兵,如此我們不但可以解決外敵,還可以消耗他的兵馬。”
“至於趙景行留在京城,曲錦書若不想他出事的話,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父皇,現在正是內憂外患的時候,您一定要儘快做決定。”
宋將軍的態度依舊是很強硬:“不行,再怎麼着急也不能讓一個女子去帶兵,簡直是不成體統。”
“好了,朕心中有數。”
眼見他們還要繼續吵下去,皇帝冷聲打斷他們的話。
他轉身吩咐太監:“繼續去景王府,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趙景行召入宮。”
“是,皇上。”
……
一個時辰之後。
趙景行踏着厚重的積雪走來,他的身影在白雪中顯得格外挺拔,一襲黑色長袍隨風輕輕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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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景,景王爺來了。”
太監站在門口小聲提醒。
室內,燭光搖曳,映着一張不再年輕而威嚴的臉龐。
皇帝坐在書案後,手裏把玩着半邊虎符,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門口的那道身影。
趙瀠他們早已退下了,這裏就他在等着。
“你是信不過朕嗎?入宮還要帶那麼多人。”
皇帝的眼神越過趙景行,看向了他後面的驚風。
跟隨驚風一同前來的,還有七名暗衛。
趙景行拍了拍肩上的積雪,把披風遞給驚風,然後大步走進屋內,在旁側坐下。
寬大的袖口遮掩手指,他正在撫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這是錦書重新送給他的禮物。
許久過後,他才擡頭看了一眼皇帝,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難道皇上值得信任嗎?”
“呵……”
皇帝冷笑一聲。
他的眼神就這樣盯着趙景行,看着對方那張臉……
他這張臉格外像故人。
他恨自己當初爲什麼不順手將他給殺了呢,以至於後患無窮。
“你雖然有先皇的聖旨,但現在坐在龍椅上的是朕,朕若說那聖旨是假的,你該當如何?”
皇帝微微眯起眼珠子,手指死死捏着半邊虎符。
他在觀察趙景行!
可趙景行的臉上絲毫找不到慌張之色,手指慢悠悠撫平袖子,他才不急不忙地回答:“皇上,你覺得我若是個軟柿子,我會入宮?”
“從城門到這裏,你張口閉口就是那把龍椅。可是,你珍視如命的東西。對我和我父王而言不過如此。”
“皇祖父當年鐵了心要立我父皇爲儲君,若非我父皇一直拒絕,你覺得會有你的事?”
“你費盡心思想坐上龍椅,可我父王卻只想遠離……”
趙景行的話猶如一根根針直扎皇帝的心。
他死死抓着半邊虎符,眼睛充血,心中的火氣就要壓抑不住了。
因爲趙景行說的都是事實。
他苦心經營,只爲登上皇位,而卻有人唾手可得,但卻對皇位不屑一顧。
“父皇如此,我也如此。其實你一開始不對我趕盡殺絕的話,我甚至都不想當攝政王。”
“趕盡殺絕?朕何時對你趕盡殺絕了?若不是朕仁慈,你還有命坐在這裏?”皇帝咬牙切齒。
趙景行又幽幽道:“難道不是因爲你想引出夏侯餘黨,而恰好我癡傻,你才沒有殺我的嗎?”
“我不想和你爭什麼,我之所以要當攝政王,只是想保護錦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