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敏酥並沒有把人帶回之前的小院,而是進了巷口第一間。
謝彧宣陪在旁邊。
爲防萬一,謝衛肆找了謝衛叄一起跟了進來,警惕的看着容初。
“放到這兒。”傅敏酥跑進堂屋搬了一張椅子出來擺在院中,示意夏冬焰把人放上去。.
夏冬焰照做。
容初也不比他矮,份量不輕,又因重傷脫力,只能將整個人的力量都靠在夏冬焰身上。
夏冬焰長得清瘦,之前能把容初背到這兒來,也是稟承着見傅敏酥的執念才堅持過來的,現在在外面歇了那麼久,那股勁兒已經放下來了,想要再提起來就有些難。
現在把人扶進來,就有些用力過猛,汗出如雨,才陰乾的長衫又溼透了後背,但,謝彧宣在這兒,他也不想在他面前丟面子,憋着一口氣將人放到椅子上,就退到一邊,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活動了一下胳膊。
容初有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仰頭看着傅敏酥:“傅神醫,我……”
“你還是省點兒血吧,一說話就吐,不怕吐血而亡啊?”傅敏酥淡淡的打斷了容初的話,從自己隨身的挎包裏取出一雙手套戴上,這才示意容初擡起手。
容初老實的閉嘴,擡起了手。
傅敏酥扣住了容初的手腕,仔細的辯症,手指搭上那脈,她的猜想就有了答案,不過,她並沒有馬上說出來,而是不動聲色的換了一只手切脈,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容初的眼底和舌苔,將望聞問切都輪了一遍,這才收回手:“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沒有啊。”容初愣了愣,搖頭,“祖父給我派了一個小廝……和一個嬤嬤,小廝平時負責我的起居……嬤嬤管着飲食,兩人都很……勤快,也乾淨得很,並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一段話說下來,吐了好幾口血。
謝彧宣看着那血皺眉。
傅敏酥則在看容初。
他這個樣子,還真有些病嬌的樣子。
“酥酥,他這病,可有救?”謝彧宣從地上的血看到了容初,一擡眸,就看到傅敏酥盯着人家看,頓時心頭泛酸,便出聲問道。
傅敏酥搖頭:“我沒把握。”
“如此,便請傅二姑爺回去吧。”謝彧宣立即說道。
“傅神醫。”容初頓時急了,撐着椅把手掙扎着想起來,無奈,他實在沒力氣,才站起來又跌了回去,“求你……”
“我沒把握,如何救你?”傅敏酥嘆氣。
“我不想死……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希望……我可以按手印……”容初說着,眼睛就紅了起來,那病嬌模樣越發刺眼。
謝彧宣伸手接着傅敏酥走到一邊,用身體擋住了容初的視線,低聲問:“能判定嗎?”
“能。”傅敏酥點頭,很肯定的說道,“他被反噬了,但,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把人留下來,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謝彧宣低語,聲音輕得只能他們兩個人聽到。
“知道啦,不過,留他下來,你的人可得看好了,我擔心他會下蠱。”傅敏酥也小聲說道,“或是……他是蠱人,也會很麻煩的。”
“我知道。”謝彧宣點頭,擡手攬過傅敏酥的肩,笑道,“好啦,怎麼說也是傅家的姑爺,又是大火兄弟送來的,你就給個面子,救不救的,讓他自己選就是了。”
“哼。”傅敏酥不快的哼了一聲,看向容初,很是嫌棄的說道,“傅靜珠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我才不惹這麻煩。”
“傅靜珠是傅靜珠,容初是容初。”謝彧宣半推半攬的把人帶了回來,柔聲哄道,“成不成的,就當安自己的心,可好?”
“你剛才還說,能救就救,不能救就讓他們另尋高明呢!”傅敏酥瞪眼。
“方才在外面,現在不是把人帶進來了嗎?”謝彧宣陪着笑臉。
夏冬焰站在對面,看着兩人的互動,掩在寬袖下的雙手緊攥成拳,心頭似被千萬只蟻蟲啃咬,難受得幾乎要窒息,理智告訴他,別看,人家是小夫妻,這樣的親暱最是正常不過,可偏偏,眼睛有自己的想法,死死的粘在傅敏酥身上不願意回來。
傅敏酥沒在意,她這會兒的心思全在容初的病情上。
謝彧宣卻是時刻留意着夏冬焰的,見狀,他不着痕跡的橫過一步,擋住了夏冬焰的視線。
夏冬焰微微一愣,對上了謝彧宣謝彧宣的目光,不由心裏一緊。
謝彧宣卻是平靜的對着夏冬焰微點了點頭,便轉開了頭,安靜的守在傅敏酥的身邊。
沒有警告,沒有敵意,卻偏偏讓夏冬焰覺得狼狽,他覺得,自己就像陰溝裏的老鼠,覷覦着別人碗裏的美味,等待着機會將美味叼回家般,那般的陰暗見不得人。
一瞬間,夏冬焰臉色發白。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也很清楚,傅敏酥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他,若讓他知曉,她很可能就會直接與他割袍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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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讓我給你治?”傅敏酥研究了好一會兒,在容初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才緩緩開口。
容初重重點頭。
他要不是真想活,他至於在巷口等這麼久?
“行吧。”傅敏酥再次盯着容初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那就按規矩辦,你住這兒,誰來照顧你?”
“你這兒……沒人?”容初愣了愣。
“我這兒只有醫女沒有藥童和小廝,你是男的,她們來照顧你不方便。”傅敏酥淡淡的說道,“你得找你自己的人,先說好,傅靜珠的人一個不許進來,你就住這個小院,沒有允許不得外出,還有,你說的,診金三千兩,一文不許少。”
“好。”容初頓了頓,點頭應下。
傅敏酥挑了挑眉:“診金要先付。”
“可以。”容初再次點頭,擡眸看向夏冬焰,“夏兄弟,還得麻煩你再跑一趟,幫我告知我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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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夏冬焰倒是沒有推辭。
“有勞了。”容初感激的衝着夏冬焰微彎了彎腰,這一動,又是一口血。
傅敏酥看得佩服極了。
這血一口又一口的,都這麼久了,容初居然還坐得好好的,也是個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