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押着馬來回到客棧。
門一關,馬來就在門口蹲了下去。
阜瑥奇怪地看着他,“你在那兒做什麼?”
馬來鬆開環抱的手臂,慢慢站起來,“喲,這屋裏,難不成還有我的座兒?”
阜瑥伸腳勾過一條凳子,輕輕一踢,凳子打着旋,正好在馬來身邊停下。
馬來朝阜瑥一豎大拇指,“兄弟這功夫好!”
阜瑥,“少廢話,坐下!”
秦姝等馬來坐下之後,才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這枚小印章,是什麼來頭?那些人,又是什麼人?”
馬來一雙細長的眼睛滴溜溜一轉,接着就眯成一條縫,問道:“敢問,二位跟安北節度使,有何關係?”
秦姝下意識與阜瑥互視一眼,皺着眉頭問道:“這件事跟安北節度使又有何關係?”
馬來嘿嘿笑道:“關係大了去了。”
秦姝道:“說說看?”
“這是一枚私印,是瀧州刺史府長史蔡筠的。方才那些人,是咱們縣的衙役。”
秦姝轉念一想,立刻覺出不對勁來:瀧州雖同屬臨北道,距離此處卻有幾百裏。
一個刺史府長史的私印丟了,居然會勞動幾百裏之外一個小縣城的衙役大肆搜尋?
要麼,這個縣的知縣接到了瀧州府官兵配合搜捕盜賊的文書。
要麼,就是這個縣的知縣,與瀧州刺史府中人往來密切。
但是一個私印,值得如此大費周章嗎?
秦姝看了看馬來,突然問道:“你拿到這個私印,多久了?”
馬來笑道:“一個多月。”
秦姝,“你一直在這裏,還是從別處而來?”
馬來道:“小人拿到私印月餘,也已經被追了月餘,小人也不記得跑了多少地方。”
秦姝拿起那枚私印,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這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私印。
非人名、非小字,只刻着一個“寒”字。
周邊是一種非常繁複的花紋。
花紋一直延續到印章邊緣,好像從中斷開了一樣。
或者說,這枚私印,只是一枚印章中的其中一塊。
既然馬來被追了一個月,說明對方確信東西是被馬來拿了。
只是不知道,經過方才那番動靜,丟失私印的人還會不會盯着馬來。
若是她將馬來帶在身邊……
想到這裏,秦姝問道:“你偷這個東西做什麼?”
馬來笑道:“其實也不算是特意去偷的。只是有一回,小人無意中順到了蔡長史的荷包,荷包裏就有這枚私印。”
他摸了摸後腦勺,“若是小人早知裏面有這東西,蔡長史又如此看重,小人當初就不會順手拿了。”
他哪知道對方竟因爲這個私印,追了他這麼久?
就算那些衙役沒從他身上搜到東西,也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他得找個能保護他安全的靠山。
秦姝眸光一閃,將私印裝進自己荷包,說道:“行了,我身邊正好還缺個幫手,你……”
不等她說完,馬來已經撲通跪了下去,嬉皮笑臉道:“小人願意跟在大小姐身邊,當牛作馬,吃個軟飯……”
阜瑥啪的照頭就是一巴掌,“滾!”
馬來也不以爲意,摸着被拍疼的後腦勺,眼巴巴地看着秦姝,“大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小人也沒啥要求,只要跟着大小姐混口飯吃就行。”
秦姝脣角微勾,輕聲說道:“跟着我做事,不用心是不行的。”
馬來連忙拍胸口,“大小姐放心,大小姐讓小人往東,小人絕不往西……”
“你去打聽打聽,這枚私信,究竟有何來歷。”
馬來頓時傻眼,“啊?!”
他投靠秦姝,就是爲了躲開那些追捕他的官兵。
現在居然還要自己往槍頭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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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輕輕一笑,“怎麼,不行嗎?”
馬來苦着臉道:“大小姐,小人,身單力薄……”
秦姝截斷他的話,“我讓朱志幫你。朱志!”
朱志立刻進門,拱手一禮道:“大人。”
秦姝斜睨着神情變幻不定的馬來,“這段時日,你帶着他,確保他的安危。”
只要馬來一出面打聽,那與私印有關的人,勢必會聞風而至。
只有將與這枚私印有關的人,全都拉出水面,她才有機會查清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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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覺,這枚私印,或許牽扯到一個驚天祕密!
秦姝來安北節度府,就已經做好了被臨北道諸位官員集體消極對待的準備。
她也沒打算一到臨北道,就先去節度府就任。
正好藉着這件事,她先將整個臨北道,仔仔細細逛一圈再說。
第一站,先去沈老將軍那兒。
沈老將軍的府邸在隨州府,距離此處只有兩天路程。
入夜,秦姝洗漱過後,沾枕即眠。
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陣喧譁聲驚醒。
青桑和青柳拿着劍,一左一右護在秦姝榻前。
門外輕輕一響,傳來阜瑥的聲音,“姝兒?”
秦姝連忙應聲,披上衣裳走到門口,問道:“出了何事?”
阜瑥回道:“有幾個賊人,已經走了。”
單單朱志和青桑、青柳幾人,一般的小蟊賊也奈何不了他們。
更何況還有阜瑥和東平等人。
看來那些人一經交手,發現不敵,便迅速撤退。
以免留下活口,再被問出機密來。
那枚私印,果然有問題!
後半夜,客棧再無異樣。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便帶着人,一路北上,直奔隨州府。